2011年10月26日 星期三

中島美雪之《誕生》與《生命的別名》--記竑廣嘉義美雪分享會



雖然我在這個網誌的介紹當中"最愛歌手"裡面,第一個寫下的就是中島美雪,但相對我經常提的村上春樹及黃碧雲,卻從來沒有介紹過美雪大神。

贅言我就不說太多,中島美雪的介紹可以上網找找,或是到台灣中島美雪研究者宋竑廣的網誌查找。紘廣是台灣中島美雪粉絲的代表人物,嚴格來說應該是中島美雪的研究者。在他網誌中與美雪相關的文字據本人稱已超過一百萬字,對美雪音樂與文字之考究詳實在台灣無人能及。

我自己呢,則是在日日春的網站上面遇到美雪的。當時竑廣在日日春的網站上寫了兩篇文章,介紹美雪與妓女有關的創作。一般歌手其實極少觸碰相關的議題,但美雪不是。中島美雪的作品經常觸碰社會敏感與不願面對的角落--就像她經常觸碰連我們自己也不願面對的內心深處一樣。妓女這個受到(台灣與日本社會)唾棄的腳色,也是美雪關懷的對象之一。根據竑廣的統計,到目前為止最少有十一首美雪的作品是直接與娼妓有關的。



當時我因朋友的關係與日日春有些接觸,也支持他們的主張,在這兩篇文章當中,我雖然沒有每首都細細的閱讀,但有兩首曲子深深的震撼了我,分別是<伊蓮><倆個人>。<伊蓮>說的是一位流落異鄉的娼妓,在街頭流浪受人唾棄卻還懷抱著回國的夢,在生死徘徊中問出了"我有活下去的價值嗎?"如此絕望的問句。而他答案唯一的依據,則是他自己的悲慘遭遇。兩個人則是在描述一位受人嘲笑鄙視,被人群排擠的妓女,與同樣不受人歡迎的流浪漢的相遇。

當時那樣絕望的歌詞與音樂,深深的震撼了我。我在半夜的桌前不斷反覆聽著這兩首曲子,讀著那絕望的歌詞--並奇妙的不感到絕望時,我非常清楚自己已經被美雪給征服了。


=======贅言太多分隔線======


而後過了兩三年,在網路上與紘廣巧遇,透過他的理解與翻譯對美雪的許多作品有更深刻的感觸。有太多作品可以談,不可能一一列舉,就簡單談談在嘉義"燦爛時光"的演講中也有播放,而令我感動落淚的兩首曲目:《誕生》《生命的別名》

《誕生》說的是對所有來到世上的生命的祝福。有些人可能會認為,自己並不是受到世間歡迎的存在。但美雪提醒我們,有時事情可以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的,而當你感到憤怒或悲傷,想要哭泣時,那也就盡量哭吧,不過不是為了悲傷或憤怒而哭泣,而是為了重新出發:

不管曾心懷恐懼或怨懟憎恨,
總有一天可以真正瞭解什麼才是愛。
就如同哭泣著出生的嬰兒一樣,為了重新出發而放聲哭泣。
為了重新出發而放聲哭泣。

而當人事物逐漸流過,當你開始發現,在面對逐漸失去的歲月與依靠的人們時,你越發覺得自己希望成為的是別人的守護者時,或許就越能夠了解愛了。美雪想說的是,愛不僅只是從誰那裏領受甚麼,而是付出。並且,如果能夠惋惜曾在自己身上曾經流逝過的人事物,那就表示也能開始理解,那些來回反覆的愛的交流--與愛的別離:

就算是「再見」這兩個字也包含著濃濃的愛意。

最後,美雪唱出了守護者的終極姿態:

別忘記;出生的那一刻每個人都聽過的那句話,
豎起耳朵回想一下吧,最初聽見的歡迎詞。
記起它,如果你真的想不起來的話,
我隨時都很樂意的對你說:有你的這個世界真好!


美國有習慣對初生兒說出"Welcome",以展現對新生兒降臨的欣喜。而美雪則是對著那些覺得自己或許不受世間歡迎的人們,唱出"有你的這個世界真好",告訴他們,即使你覺得全世界都不歡迎你時,最少我還歡迎你。


而《生命的別名》將這祝福的意念拉長並做了轉折。曲中同樣對生命、生存的意義提出質疑:

連些許足跡也未曾留存地生活
連一點一滴也未曾成就地消逝
因為我的存在而感到喜悅的人
在哪裏有呢? 我想要知道(有誰記得我的姓名?記得我?)

但美雪則以副歌回答了這樣的疑惑:

石頭 樹木和水啊 比我更堅強
比起任何人都難以傷害的你們啊

舉起燈炬照見覆轍不斷的悲哀吧
為著你我也為了所有的人們
生命的別名就是心!
這樣的別名是默默無聞的你和默默無聞的我都能夠擁有的



在最後一次副歌,美雪將右手高高舉起,舉著象徵性的燈,照耀著人們的悲哀時,我禁不住的在會場潸然淚下。這樣的意境,讓我想到曾經遇到的許多不斷地在與生命奮戰的人們。他們各自為著人生不同的苦痛與悲哀在奮戰,不斷質疑自身存在的價值與活下去的意義。痛苦只有承受它的人有辦法真正衡量,無論旁人看起來是多麼微小,那奮鬥,都值得敬佩。

所以我想起幼時讀過的,美國西部拓荒時期半自傳寫實小說《草原上的小木屋》系列中的歌詞:

向勇猛的騎士致敬
向努力的農夫致敬
向衣著華麗的女王致敬
向樸質的主婦致敬
向藍眼睛的美麗少女致敬
向只有一祇藍眼睛的美麗少女致敬

面對生命時的我們都是如此渺小,也因此,請為我們雖如此渺小卻如此奮烈的掙扎求存致敬,為此而活著的每個你我,都值得這樣的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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