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

最近偶爾會覺得有什麼慢慢刮著心底的殼。很奇妙的感覺。

上次在看著電影黑暗騎士的時候，也忘了是什麼樣劇情，我突然感覺想流淚。那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劇情，只是那劇情像糾纏在一起的毛線的線頭一般，慢慢的抽出並且讓那複雜的糾葛逐漸平緩乾淨。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並不劇烈，是靜靜緩緩，慢慢地將什麼粗糙的表面磨平似的舒服感。如果那時讓眼淚流下，我想大概也很安靜的，一點都不激烈的流淚，就像慢慢將水杯注滿過多的水而使它流出杯緣那種安靜的流淚方式吧。

剛才又慢慢看完一次＜國境之南。太陽之西＞這本書。這本書對我有特別的意義，是在於它對於傷害的描述實在與我經歷的心情太過類似。在劇中那樣的傷害只經歷了一次，但那樣的傷害我卻不斷不斷地重複經歷。我所說的傷害，是傷害別人後再反饋到自己身上的傷害，那傷害當然使別人受傷，有時或許還不只一個。而我竟然對於那樣的傷害無動於衷，還繼續不斷的重複下去。

那使我在察覺到那些傷害的重量時，幾乎已經無法從中擺脫或補償什麼了。雖然那些傷害也都是無法補償的。但因為實在累積了太多與太長的時間，所以在我意識到那重量的時候，已經逐漸連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了。於是很長一段時間，我幾乎像在海底透過氧氣筒呼吸一樣，安靜而緩慢的過著生活。許多過去輕鬆容易的事情，都變得沉重而難以承受，腳步也像陷在泥濘當中移動艱難。

一直到這陣子，終於開始感受到一些那像是刮著心底的殼的感覺。最近我發現一個多月前的曬傷直到現在才逐漸脫皮。好像把那沒什麼感覺的死皮逐漸磨去的情景，我也正在磨著過去。那並不是類似原諒的東西，我無法得知誰對我原諒了或其實還沒，也不是想要擺脫過去的錯誤而活，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能做的只有努力不再犯同樣的過錯，並且為了那些錯誤，加倍努力地積極活下去。

我想，這大概是我獲得＂通往自己未來人生＂通行證的唯一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