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30日 星期二

PHILIPPINES in Red(8)--People I met in Philipines(菲律賓人物誌)2

傳文
是的,傳文是個胖子,馬來西亞來的胖子XD.但他可是個博學多聞的胖子.他聊天的時候,常提到台灣的狀況。對陳水扁被起訴等等台灣的狀況都相當清楚。經常透過網路獲知台灣的訊息。他提到馬來西亞政黨的狀況時,說他們有一個類似以前民進黨的地下黨,不過很怕這個黨哪天若真的起來,取得政權之後,也變成現在的民進黨 囧。

傳文在大馬好像是作出版業的,偶爾印印政府不能查禁的書籍,搞搞地下組織,雖然外表看起來是走資派,但骨子裡是相當反骨的~~他最後還送我一張馬來西亞政治經濟狀況研討會的光碟,可惜回來之後發現讀不出來,無緣阿~~


余耀東(阿東)與喜瑋


(左邊是阿東,右邊是喜瑋)

阿東與喜瑋是香港仔,講什麼都有香港話的腔調。阿東現在是香港專上學聯的常委會主席,喜瑋則是香港理工大學的學生會長。title聽起來有點長,有點煩齁。反正就是兩個香港大學生啦。因為他們大致聽得懂國語(普通話),雖然有時用語不太能通,但總之中英夾雜著還滿有得聊。所以一路上與他們聊得最多。特別是阿東。

因為我們從旅館到開會的場所,或無論到哪裡,都有不算短的車程。遊覽車上是兩兩並排的座位,最常與我坐隔壁的就是阿東,也與阿東聊了最多。身為專上學聯 的主席,自然聊了很多這方面的話題。專上學聯簡單來說就是香港所有大專院校學生會的聯盟,如果以台灣來比喻,就是全國大學學生會聯盟就是了(不過台灣沒 有這種東西XD)。聽他講起來,專上學聯在香港是個相當有力量的團體,會關注許多社會議題,重點是~~~他們的錢超他媽的多阿!!阿東說專上學聯一年的預 算是2000萬港幣!!,然後喜瑋說光是香港理工大學學生會的預算一年就有1000萬港幣!!聽得我都傻眼了orz~~

然後,我並不想把政大研究生學生會一學期收到的會費講出來,不要問我!

總之阿,香港專上學聯是一個有錢有勢(跟台灣的學生團體比起來)的學生團體,聽說他們經常得對相關的事情發表"聲明"表明自己的立場,就知道他們在香港的實力了。所以我也討教了一些專上學聯成立的歷史,可惜阿東跟喜瑋都太過年輕,那不是他們年代的事情,阿東只會一直抱怨香港大學生只愛錢和打電動XD。不過他們感覺都是香港人裡面真正有在認真思考香港前途的有志青年,不像他們口中的香港大學生只會談錢和打電動(雖然有時也會談些色色的東西,顆顆)。希望他們能繼續在香港闖蕩,不要被金錢或是大陸政權給整個吃下了。

p.s 阿東前幾天偷偷來了台灣,跟他也碰了個頭,話說香港人講話真是他媽的大聲,在台灣才覺得還滿吵的XD。


美津 與 pyipyi

(美津)(左邊的是pyi pyi,她在練晚會要表演的舞蹈,我這裡有影片,跳得相當不錯,雖然我看不是很懂。)


是低,歡迎兩位緬甸來的朋友。

上面那位是美津,是個很開朗的女孩。她之前曾經當過空姐,連穿著都一直很空姐,所以才請他擺個pose假裝在賣東西,手上拿的是菲律賓路邊賣的鳳梨。

美津的老媽是華僑,所以她有中文名字,也會說中文。實際上她是中緬英三語都通,而且都很流利,只是中文不太會寫,只會寫自己的名字。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藏人,用英語講了老半天才發現原來他會講中文orz。

美津現在在泰國讀書,她說想學得一些有用的東西帶回自己的國家用。她與pyipyi都是從泰國過來的。聽說東協幾個國家有免簽證的協定,所以他們從泰國到菲律賓都不用簽證,也就是說--不會被緬甸政府知道

好 啦我老實說(應該不至於會造成他們的危險,因為他們對我用的應該就是假名)。他們之所以需要這麼麻煩從泰國過來,是因為緬甸政府會對他們的出入境做調 查。我聽pyipyi說,她報名ASA的時候請Rey在名單上幫她弄了假名,避免緬甸政府查出她來過菲律賓。因為她在國內也有在搞組織,如果政府知道這個 組織透過她對國外聯絡的話,她回國之後就沒辦法回去那個組織了。

pyipyi是個很嚴肅的女孩,講起話來非常認真,聽她描述緬甸的狀況時真的覺得那是一 個相當恐怖的國家,而pyipyi對她土地的真情也真令人動容。我曾問她說,緬甸情況這麼糟,有沒有想過要離開緬甸(畢竟都已經在國外了)。但她非常認真地回答我說,她要回到家鄉幫助她國家的人們,她不會棄他們不顧,而是不斷在思考能怎麼與那樣的政府對抗。(她說一般的生活還沒甚麼問題啦,只是政治性的東 西就....別碰吧)想到台灣一堆人只要一出事,就拼命往國外跑,就覺得雖然我們好像相對他們很自由民主,生活水準也高很多,卻.......還滿心酸的。

PHILIPPINES in Red(7)--People I met in Philipines(菲律賓人物誌)1

(這系列其實拖了非長久,終於在野草莓忙到一個段落之後又開始動筆了。也又因為太長我把它拆成幾個部分,請慢慢看。)



我要開始介紹在菲律賓我遇到的許多人,未必每個人都會介紹,也不可能每個人都了解很多,我盡我所能,不要偏差太多,不要對人的描寫太過偏頗,但其實很難,因為我介紹的每一位都是我所敬佩與喜愛的.就隨便啦.不過我要先說明一下,因為可能有些人有其國家政治的特殊狀況,我並不一定會將他們的真名列出,但這完全不妨礙大家的閱讀.






Ram kumari

這 位,和反帶帽子的我一起合照的這位女士,她的名字還真難記.事實上比這個還更長,但我懶的打了.總之名字很長的Ram小姐,是位很酷的尼泊爾人.她現在是 尼泊爾某個全國學生聯盟的主席 ,聽他的說法,那好像也是個政黨,而且還是國會第二大黨orz.我的老天爺!我於是問她有沒有機會取得政權,她回答是有,但是可能要很久.我就跟她說那她 會不會變成尼泊爾的總統阿XD,她也笑笑沒有回答.

事實上她來的第一天我們就照過面了,當時她的背包上別了一朵蘭花,我很好奇問她,她就把花送給了我.還好我有拍照下來,因為那朵蘭花很快就被我搞丟了.(很漂亮的蘭花,人很糟糕.不要看我,看蘭花就好)
尼泊爾的政治狀況好像一直都還不太好,雖然在今年改成聯邦民主制,但問題還是很多.我在Ram給我的DM上面,看到Ram在示威中被打破頭血流滿面的照片,她還秀了傷口給我看.相形之下身在台灣應該要感覺幸福才對.(不過最近馬區長實在令人很ooxx,就不在這裡說了)

2008年12月25日 星期四

1211之野草莓又被抄

再一次紀實。

又是兩個禮拜前的事情了。這兩個禮拜的改變,到底該怎麼說明?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有太多太多是我的第一次。太多衝擊,太多矛盾的情緒與思索。

而在這些都還未能釐清的狀況下,我只能用"紀實"這個看似客觀的方式--雖然它不可能是真的客觀(因為也沒有那種東西)來書寫。最少這是現在對我來說最簡單的方式。要反省要咀嚼什麼的,總要有足以反芻的內容吧。

廢話不多說。

1211凌晨之猶豫不決

這天是禮拜三晚上,禮拜四早上有我這學期唯一一堂選修課(另外旁聽兩堂),而隔天早上恰好輪到我報告。所以一個好學生如我(最好是),前一天晚上當然是正在努力的臨時抱佛腳當中。而正當我與前昆蟲學家,現在改行當社會學家的大陸社會運動學者趙鼎新戰得酒酣耳熱之際,突然接到鄭小塔的電話,時間約凌晨四點。

小塔在電話中告訴我,大約在凌晨三點左右,廣場上出現約300名警力,目前正在"清理"我們隔壁的圖伯人(西藏流亡人士),已經清得差不多了,正開始將目標轉向在廣場中央的野草莓們。

我立即轉往野草莓的直播官網看情況。只見主播拿著轉播鏡頭慌張的跑來跑去。到處是成排的警力,警方的強力探照燈將廣場映出不祥的亮白。我開始看轉播時警力已經幾乎將圖伯人全數清理乾淨,陣勢擺向野草莓。

看著轉播畫面,我猶豫不決,剛剛小塔問我要不要前往支援,但從宿舍到廣場大約要半個小時,恐怕我到達的時間已經被清理乾淨了,因為我知道現在廣場不會有多少人,頂多就是那二三十個,而警方是十倍以上的壓倒性優勢。所以我跟小塔說我再看看情況。

在我猶豫不決時,子頡爬到了草莓塔頂,拿起大聲公不知道在喊些什麼,現場越來越混亂,光靠主播熱鍋上的螞蟻跑來跑去根本無法知道到底是什麼狀況。


還是沒辦法豁出去了


我猶豫不決的原因除了無法及時趕到現場之外,還有當天早上我的報告還沒完成,雖然還需要的時間應該在兩個小時之內,但我沒辦法判斷到現場之後可能需要的時間,又如果被警察帶走,也無法預估能回到學校的時間。這些種種都使我無法下決心前往廣場,但看著慌亂的主播,我不僅報告做不下去,連睡覺也沒辦法。


這時望蘭傳來簡訊:"警察來抄場"。

我馬上回給她:"我知道,你要過去嗎?"

"要!"


好像在等誰幫我下這個決定似的,我馬上就打電話給望蘭叫她十分鐘後在宿舍門口等我,然後打電話問小塔情況,說大約半小時後會到廣場。穿上衣服,離開宿舍。

騎在我這個月來幾乎每天都經過的路上,我從沒用過這種速度,也沒在台北市闖過這麼多紅燈。與後座上的望蘭沒有太多交談,我們心頭都掛念著廣場的情況,沒有心思考量其他。


廣場上


到達廣場時大約五點,警方已將在場的野草莓團團圍住。警察大約分成三批,一批是帶有長警棍與盾牌的鎮暴警察,一批是刑警,圍住野草莓的則是一般穿制服的員警。外圍是拿盾牌的鎮暴警察,而刑警們則是四散著。子詰已不在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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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到場看到的狀況,中間被圍著的就是坐在地上的野草莓們)

我看到外圍拿著長警棍與盾牌的鎮暴警察,忍不住有點動氣,指著他們的盾牌對著他們喊:"你們覺得有必要嗎?你們覺得這些東西有必要嗎?"。有點激動的在被圍住的野草莓外圍晃來晃去。遇到了小塔和慈湄,她們也在外圍蒐證中。

到了不久之後,員警們開始抬人,當然警備車老早在廣場外的馬路上準備好了,警察們也圍出一條路來。野草莓們又像1107一樣手挽著手,努力卻只能拖延的抵抗警方的驅離。現場媒體不多,但有許多同學也在一旁用dv或相機蒐證著,員警們還是滿小心的對待同學。不過在跟著蒐證的過程當中,還是聽到兩位刑警在聊著怎麼看似溫柔抬人卻又暗中讓人受傷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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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當時又是一片混亂就是了)


After


警方這次很快地,大約在半小時內就將圍坐在一起的野草莓們清光,用了兩輛警備車。留下的是狼藉的自由廣場。

在我來之前,警方就已經用大型機具將我們的帳棚與小木屋拆掉,現場散亂著許多斷木與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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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警察搬完坐著抵抗的同學之後,廣場上剩下數位為了蒐證與留守沒有加入被抬行列的同學。警方也留下來協助我們清理物資,為了加快清理的速度,以免在清晨被太多上班的民眾看見凌亂的廣場,員警們甚至加入清理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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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清著廣場的同時,天空已經慢慢透出天光。早晨運動的人們與附近的街友也差不多起床了。一些民眾也加入幫我們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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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差不多時,被抬走的野草莓們(又被丟到台大後門)也搭著剛營運的捷運回來了。大家開始把一堆堆的物資想辦法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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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子也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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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沒休息,有人就著廣場的地蓋著睡袋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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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接近八時離開,廣場鴿群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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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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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21日 星期日

有關兩個禮拜前的1207野草莓大遊行

雖然已經兩個禮拜前的事情了,但因為這兩個禮拜被問了太多次,我想還是把它寫一寫,留做紀念,懶得回答的時候也可以請人來看看。

脈絡我就不補了,我先假設大家都知道為什麼要舉辦這個遊行。



出發前

早上大約十一點到達廣場,已經有許多民眾與學生到場。有些是前一天直接露宿,有些是提前到達。原本三合院式的小木屋已經移走,廣場前清空。

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廣場如此空曠。我們在這裡占地為王一個月,裝備越來越多。從一開始的帳篷到園遊會用的棚子,最後搭起草莓塔和靈堂與小木屋,還圍了一小塊種東西,雖然只是象徵性質的,但都已經快要有一種"這裡本來就是這樣"的感覺了。

我到的時候其實沒甚麼事情做,到處晃來晃去看大家在忙什麼,跟蔣昕碰頭聊了一下,她說新竹野草莓都還在遊覽車上,時間到才會下車集合。自由廣場牌樓後面已經搭起舞台,準備等一下集合用,高雄與台南的野草莓演練等會的翻牌嗆集遊法的動作。過不久友全開始召集糾察隊要說明待會遊行的注意事項,因為我之前報名糾察隊,於是也去聽聽。宗霖也加入了糾察隊,而且還自告奮勇加入警察與群眾間區隔的那關鍵20名糾察小組。過不久見到晏甄也到場了,她之前一直在忙詢問台與政大的說明會,不過這次她只打算當一個當一個簡單的"走人"。

我這次臨時被拉上第四台指揮車,原本應該沒我的事的,但媒體組臨時跟九五聯盟林柏儀要人,他想說反正我就在這裡,就直接推我上火線,而且竟然是要當喇叭手(就是在宣傳車上講話的那種角色),實在有點傻眼。不過還好反正我也沒甚麼怕的,就是站站指揮車,講講屁話就是了。前一天晚上也做過一些演練,大致要講什麼都在腦袋裡了。在出發前跟也與台南和高雄的喇叭手潤過稿,在不同的地點會有不同的說明與口號,大致上還沒問題。

而且重點是,我應該是屬於壓隊的指揮車,可能不會需要說到話,前提是參與的民眾不夠多的話。所以我這輛車就只指定我一個人,身兼喇叭手與指揮,也因此需要配無線電,反正就是要身兼多職就是了。所以才有這張看起來像便衣的照片(戴上那個耳機誰都像便衣=.=)。但我為了以防萬一,在最後一刻拉了含青和我同車,這樣最少有人可以互相照應。後來證明我的小心是必要的。

遊行開始

大約一點半到兩點之間,隊伍開始出發。人權靈車在前,第一車後是各地學生,第二車後是NGO與社運團體,第三車之後是民眾,我在第四台車上準備。原本想說如果可以壓車慢慢走,也不失是個輕鬆的遊行,有的玩也不會太累。可是我們卻完全錯估參加民眾的人數,在第三輛車帶隊離開廣場後,遊行隊伍卻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尾,於是我還是得插入群眾當中當起真正的指揮車。

我在無線電中得知還是得當喇叭手,心想終於還是逃不掉,也慶幸還好有拉含青上車。但當看著身後那群不見底的,並且還越來越多的群眾,心底還是不禁空白了那麼一下,才有辦發開口說話。從自由廣場牌樓出發,一直行過景福門,到了台大醫院前時,才從壓隊的機車隊知道民眾終於完全離開廣場,我車後等於有著從自由廣場門口到台大醫院門口,塞滿慢車道的人群。在臺大醫院前還看到我指導老師--苗老師。在車上跟他打了招呼=.=。

但說真的,我還真一點都不緊張,偶爾當然會有不知該說什麼,或忙著要回應無線電狀況的時候,含青就會接著幫忙撐場面,還好我拉對了人,她果然也是甚麼都不怕的傢伙。公民朋友們也都非常的配合。感覺得出來,大家都累積了一些東西想要釋放,而帶著他們喊口號可能是我唯一能替他們做的。在立法院前面,帶的口號就是集遊法的再說明與相關口號,行政院前面的時候講的是行政濫權,警政署前則要說明警察不過是政府的打手,不針對他們但署長還是得負責。這樣拖拖拉拉繞回濟南路,路上不知該說什麼時也帶唱了野莓戰歌和美麗島。

事實上美麗島並不是一首很適合在社運場合唱的曲子。它的曲調實在有些過於溫柔。但總是,在唱到

我們這裡有勇敢的人民 篳路藍縷以啟山林

這句歌詞時,偶爾還是會忍不住思想起,這塊土地上那麼多人曾經那樣奮鬥著。不論是唐山過台灣時的祖先們,日治時代,和最後播遷來台的所謂外省族群。哪些不是曾經這樣勇敢的與這塊土地一起奮鬥過來了?這樣想著這塊土地上的人民,直到現在都還必須不斷這樣奮鬥爭取,原本就應該屬於自己的,尊重與互相寬容。總是不禁鼻酸。


遊行最後又轉回中山南路,開始進行替人權出殯的儀式,保持靜默直到凱道。在進入凱道之前,我們又估錯人數,原本劃出的凱道根本塞不進所有的人,於是只好請警察再幫我們挪出其他車道給我們使用。在凱道上,我們進行人權棺材的下葬儀式,並朗讀人權祭文。儀式結束之後,時間已近黃昏,人群也開始逐漸散去。最後大家戀戀不捨地在凱道上喊著"馬總統道歉"的口號,結束了今天的遊行。

補充

最後還是說明一下,當天的遊行,主要是要凸顯集會遊行法的不合理。人民依照憲法,應該要有自由集會遊行的權利,卻被集會遊行法所限制。我們要求要有一個報備制的集會遊行法,於是我們自行在遊行前將遊行計畫送至中正一分局,雖然沒有法律上的效用,但卻是一個想像中報備制集遊法的範例。當天除了在凱道前有警察擋在我們與總統府中間之外,沒有任何一位警察在路上幫我們維持交通。但我們以自組糾察隊的方式完成了遊行,沒有造成任何的騷亂。

就這件事來說,這就是一個成功的遊行了。這幾天,陸陸續續的有放無薪價勞工的抗議,和搶救公視的遊行,都逐漸以對抗集遊法的方式在進行。對勞委會的抗議似乎也沒打算要申請,公視的遊行則是打算以走水溝蓋的方式規避和凸顯集遊法的荒謬。就這些點來看,野草莓的努力真的不是白費的。雖然還是不夠,雖然不論對我自己,還是對這個社會來說,這也只是一個起點而已。但最少,我們踏出了這艱難的一步,就以這為起點,一起走下去吧。


附上一張當天出發前在自由廣場廁所(臨時想到拍的=.=)的自拍,我當天的裝扮,糾察臂章,頭帶與無線電。
當天在我車後的第四大隊

凱道的黃昏

2008年12月19日 星期五

怎麼可能不想到

你。當然你知道我是在說你。

運動到今天已經四十餘日,又是半夜兩點,又剛從廣場回到宿舍。

我想你或許有在看,這個運動之於我有甚麼樣的意義,對我個人的。而上一篇我在說的參考點,其實也是針對你說的,我想你大概也知道。

最近我常遇到Eve,在廣場。她在場邊觀望許久之後,終於還是加入了。這是第一次我與她真正一起參與同一個運動,也是第一次我竟然比她先進到運動當中。想到過去我與你說過她踏入社會運動的歷程,我還記憶猶新。

她說她當時那麼徬徨,那麼不知如何是好,在自己人生的交界處猶豫不決時,覺得社會運動好像可以do something,然後就做下去了。就這樣,沒有甚麼複雜的理由與原因,沒有太多的理論與現實的一致性。

我們一直陷在一致性裡面,大概從上個世紀就開始了。最近我終於試著不那麼堅持一致性的原則,不是因為需要對甚麼退讓,而是因為行動得比思考來得更快,或者不如這麼說:行動必須比思考來得更快。1207遊行當天,我站第四輛指揮車,原本預計會壓整個隊伍的最後頭,沒想到人實在太多,使得我只得中途插入遊行隊伍,引導我車後大約一兩千名的民眾。這在一分鐘內就決定了。而當我插入人群當中,我就得開始帶著隊伍喊起口號,得帶著群眾,對著群眾說話。

我不是個害羞的人,也在大學吉他社的生涯當中經歷無數演出。但這次我不是以吉他發聲,是以我不習慣的手中的麥克風。我沒有思考的時間,當突然面對著車後成千名民眾,而他們需要你說甚麼的時候。

但我還是說了,從頭到尾,在兩個多小時的遊行中。那是我的第一次。而也讓我真的感受,人生當中不會有那麼多可以掌握的,我們能握在手中的,一直都只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剩下的都像指間吹過的風,甚麼都抓不住。

但我知道那一點點也很珍貴,雖然對很多人來說是不足的。對我是如此,對你,我想也是如此,否則你不會一再再的考慮著一致性。如果不是想要做些甚麼,又何苦想著行動與思考的一致。

Eve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我想她並沒有那樣考慮思考行動的一致;反過來說遊行當天我也沒辦法思考那樣的一致性,話語自動從嘴中傾瀉而出。

太多太多了,我想我們可能永遠沒有辦法真正思考出甚麼是符合,甚麼又不符合我們想要的那些一致性。這樣的選擇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命運,不是一致性。而命運,是走過去之後才回過頭來看,不是走在前面看的。這話並不代表我是甚麼神祕主義分子或是宿命論者。我只是在對你說,不知道該怎麼辦時,能做甚麼,就去做吧。do something,甚麼都好,一致性是那麼遙不可及的夢想,而重點也不是你要放棄它,而是,在無法達成的時候,也不要因此甚麼都不做。

我累了,已經幾乎語無倫次,先晚安,改天再說吧。

2008年12月14日 星期日

說一點話

有一點久沒有上來寫東西,我想之後的寫作頻率可能會有些改變。

最近這一個月的生活就是不斷的將時間擠壓,擠壓,再擠壓。為了運動而運用了大量時間,再把剩下的時間盡量做最有效的利用,以能維持原本生活上的順利運作。

這時才知道有時間能拿來寫那樣長長的網誌是要有許多條件的配合的。在這樣的不斷擠壓當中,許多的矛盾對立的思維逐漸明確,有許多不明確的界線,在反覆思索當中才能顯現出來。而且這次很不同的是,它不僅僅在腦袋中顯現出來,也在運動的直接實踐上表現出來。

在上禮拜遊行過後,原本還在商量如何尋找一個實體空間並轉進的時候,警方無預警的在禮拜四凌晨四點左右夜襲廣場,即使當天早上我就要報告和繳交proposal,我還是忍不住趕到,並且在完全沒有休息的情況下去上早上的課。

然後就到了現在,在每天幾乎只要沾到枕頭就昏倒,早上經常是別人打電話叫我才起得來的狀況下,只能夠稍微寫這些東西,寥寥紀錄一下,這樣的生活。

我還是會禁不住想,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自從十月底前往菲律賓之後,好像把甚麼栓子打開了一樣,許多積蓄的想法與能量從那瓶口不斷湧出。其實這樣的擠壓未必是好的,畢竟這再怎麼樣也只是人生的一個段落。在面對人們總是說苦短但卻還是很長的人生,除了所謂的思想與實踐上的一致性,對這樣的一致性不斷追求的個體的思索,也是遠遠不可忽略的。當然不僅僅是我自己,也是所有會這樣思索問題的人們。

當然我知道雖然這對我影響重大,但未必是對所有人都那樣影響。但我也希望透過我,能夠展現甚麼,能讓身邊曾經思索或正在努力思索的重要的人們,作為一個參照,一個比較的基準。或許在未來的人生選擇當中,作為一個參考。

等下次有點空再說了。

http://zh-tw.justin.tv/action1106
在這裡晚上到凌晨偶爾可能會看到我

2008年12月7日 星期日

1206寫在遊行前

簡單紀錄一下,終於要遊行了.

昨天折野莓之聲創刊號到半夜兩點,折的過程逐漸發現我已經幾乎認識台北場每個人了,雖然記不得別人的名字是我的專長,但我已經幾乎每張臉都認識了.

遊行有很多風險與可能性,我目前做的是壓車的工作,在遊行隊伍的最後端監看整個遊行的狀況.事實上我們可能連廣場都出不去.因為警方給了我們三種情報,一是放我們順順利利的遊行.二是強力圍堵我們,讓我們連廣場都出不去.三是假裝要堵我們,其實還是會讓我們走出去,只是會麻煩點.我們目前完全無法判斷哪種情況最有可能.

從台南回來之後再次回到每天跑廣場的生活,逐漸確定了許多事情.身邊的朋友除了我之外的熱情都慢慢減退之後,到底我還每天去那裡幹什麼?這答案其實我也想知道.我只知道我對實踐的想像逐漸明確,對於人生打算自己掌握的東西,大概已經快要可以放在手中秤秤斤兩了.雖然我還是常常希望能夠靜下來確立一下自己站在什麼樣的地方,但總之現在還沒有辦法真正那樣靜下來.

遊行過後草莓們會正式討論對活動未來的想像與行動,是要留下要轉進或怎麼樣,明天會有比較明確的結論.而對我自己來說,目前需要逐漸培養的是,將行動與沉澱同時進行的能力.因為恐怕將會有好長,好長的路要走.

2008年12月3日 星期三

因為野草莓的1895

現在應該要趕快趕明天的報告才對,不過有些東西還是想先寫一寫.

總之就是國片1895的監製,好像就是製片的老媽子.說是看到野草莓在廣場上這樣奮鬥,想到當年野百合時她自己的女兒,也曾經這樣走過.於是非常單純的,希望能讓這些野草莓來看看1895,算是一種招待.

她的原意非常的簡單--我也非常地相信就只是這樣單純的想法,而為野草莓的同學開了三場免費的場次.今晚第一場,導演也到場與大家坐談,所以我才會知道以上類似八卦的東西.


但我深信,正因為這麼單純的原因,所以它真的不是一種偶然.


1895這部片子,簡單來說,就是在講述甲午戰爭之後,台灣被清廷割讓給日本,成為日本最南端的領土.而當日本派人來接收台灣的時候,台灣中部地區的各個族群聯合起來對抗日本政府的接收的故事.當然故事的結局大家都很清楚,台灣還是被接收了,否則哪來的日治時代.所以這是一個從已經知道結果的故事當中,找尋新的想像與詮釋的作品.每個人都在創造歷史,只要你願意.而導演恰恰是這麼做的.


它之所以不是偶然,在於兩個層面.大家可以看看導演的簡介,看看他過去參與過野百合,拍過野百合的紀錄片,天安門事件<歷史的傷口>等等.就會知道,今天他會招待野草莓們來看他的電影,絕對不會只是監製看到野草莓想起她女兒過去的種種,一時興起而成的.即便他的原因看起來可以這麼簡單,但背後卻帶著非常深刻的意涵,深刻到或許這麼做的人,自己都未必發現.

另一個我想很難是偶然的,則是1895這部片子本身.

它從多個角度出發,不同的族群的角度各自有各自的描寫(雖然我想是因為拿了客委會的贊助,所以客家人是第一主角),還有被派來接收台灣的日本親王與親王的御醫,連這樣的角度都顧及到了.因此似乎有些聲音批判電影對日本人的描寫過度美化.

我認為這部電影之所以與野草莓連結起來,並不是偶然,是因為它們都呈現一種原子化的視角.也就是說沒有所為的"霸權"的詮釋.沒有任何一個角度是可以完全否定另一個視角的.客家的,閩南的,原住民的,甚至入侵者的.這些觀點沒有一個試圖去壓倒另外一個.當然故事有想要呈現的主軸,如不同族群之間的團結之類的.但這樣的主軸並不影響每種視角的彰顯.

這與這次的野草莓學運的精神,是非常類似的.沒有組織,沒有核心,沒有一個人能夠說:我代表野草莓.我並不是說這樣是好或是不好,我現在不想評論.但總之,這樣的連結是非常不偶然的.野草莓,與1895這部電影,都想要說明:我們不是鐵板一塊,也沒有任何事情是鐵板一塊,請尊重每一個獨立並且具有思想的客體的權利.

讓我再多說一點.這讓我想到黃碧雲在<後殖民誌>中提到的(這本書我真的很愛XD),當年引清兵入關的吳三桂,哪一個史學家在寫歷史的時候,有曾經將吳三桂以一個"人"的角度來思考當年他會經歷的思考.在他的祖父與父親都歸降清兵之後,在抵抗下去只有死傷更多的百姓的當時,有任何人曾經試著將自己放入他的掙扎中,來想像他的決定嗎?什麼民族大義什麼忠君愛國,就是唯一拿來評斷一個歷史人物的判準嗎?

黃碧雲是以後殖民的角度來書寫與想像這樣的歷史.我不想再為這樣的想法冠上任何術語,什麼"後現代",什麼時間上的後,思考上的後,隨便.這是一種每個人都應該努力去實踐的思考方式.以不同的角度,站在不同的立場與觀點,想像並且審視過去以及現在,甚至未來.這雖然不是萬靈丹,但我相信,這將會使我們更寬容與包容,絕對能使這個社會,脫離現下這種互相仇恨與衝突的狀態.

2008年12月1日 星期一

一個小實驗


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是懷著有點複雜的心情的.我先說明一下這是什麼好了.

這張圖是我這個blog(http://williemurmur.blogspot.com)在野草莓學運期間的流量,數字代表的是點擊數,也就是說頁面被點的次數.

一般來說,我的blog平均一天的被點擊數大概在20次左右,我大概也都清楚誰會來看我的blog.而這次我藉著野草莓學運的期間,試著把文章放到學運在ptt2的版上,並且在文章後留下這個blog的連結.在一開始的幾天,野草莓ptt2的版上大約都有一千人至兩千人.在那裡po版的結果很明顯,大家可以看到在第二天(11/06)馬上就衝到60人,大概是一般的兩到三倍,而一直到11號我都有在版上po文,在10號的時候是最高峰,也是本blog有史以來(其實今年才開始寫的=.=)點擊數首次突破100達到110次點擊.之後我停止在ptt2的版上po文,於是人數開始逐漸下降,一直到這幾天,終於回到平常的水準.

關於這樣的現象我有兩點解釋:

1.野草莓熱度減退:當然這很明顯,版上的人數從一開始的一兩千人,到現在大概剩下100人左右.所以會注意到我文章的人也相對減少,但我認為這還是其次的.

2.我個人認為這次一個小小的實驗可以顯示.在現在快速流動的社會當中,想紅是件很簡單的事情.我才把blog放上熱門版幾天,馬上就多了好幾倍的關注.但反過來說,我只要一停止這樣的動作,人們馬上就又忘記你了.我的blog馬上就又被資訊的洪流所淹沒,不再被關注.


還好我向來不是喜歡受到太多關注的人,我也喜歡大概知道誰會來讀我的文章誰不會來.這次的小小實驗我想大概可以證明網際網路上的連帶,如果缺少現實中實際的人際關係相連,是維繫不了多久,很快就消退的.除了真正關心,並且在實際的人際網絡當中有連結的人,是不太可能會有持續的投注關注的.雖然我不研究社會網絡,但我想這應該可以很適合用網絡理論當中的弱連帶與強連帶來解釋.

這樣的時代,要大紅大紫可能很容易,但要被遺忘,也可能只是瞬間.這使我更加地敬佩,那些長久被人們記得的,所謂經典.

2008年11月25日 星期二

1128之我的野草莓

嚴格說起來,這次的野草莓學運是我第一次真正用心投入的運動(雖然我知道很多人一輩子根本沒想過這種事情).一直到現在為止,我都還沒有時間好好的沉澱思索有關這件事對我自己的意義.其實如果就以想要思考沉澱的角度來考量,我是很希望這次活動早點結束的.但是也當然,這個運動不會因為我這樣期待就結束.

不過就目前為止,這個運動確實帶給了我許多東西.到今天為止已經進入第22天的野草莓,從我打菲律賓回來後一個星期開始.原本在紅色菲律賓受到的震撼教育,終於開始逐漸消退的當下,又被這次的事件狠很的打了一巴掌.當我還在讚嘆著台北那現代化的美麗與冷漠時,回應我的,竟是舊時代的全面復辟.

這次的運動,帶給我實際上的,當然就是一個真正的,而且從未真正經歷過的"社會運動"的經驗.過去雖然我曾經零星的參與過日日春、樂生與火盟的活動,但卻都沒有真正覺得自己是一個"局內人”.且以不曾一個運動者的身分,仔細思考著有關運動的一切.我可以說我自己有一些經驗, 但我不曾覺得自己是一個真正的運動者.當然,有很多人可以定義運動者是什麼,但總之我在我自己的感受上,不曾真的覺得自己是一個運動者.

這也反映在我對自己身份的迷惘上.

實踐才是社會學 V.S 社會學就是實踐

我可以很老實的在這裡說,選擇社會學研究所就讀,是從非常現實地角度考量的.雖然我對社會學的喜愛是真心的,但對社會那樣的熱愛,那終究還是在現實的選擇之後所造成的"非預期性的結果".

我知道學術這條路,是我唯一能夠在這個社會的常規價值當中,找到妥協的角色.而且那對我來說,也是能夠妥協的上限.我自己對社會學的想法,是比較接近傳統的馬克思主義的,也就是說,是認為只有實踐才是社會學.我無論如何還是不能夠完全的接受,那種認為社會學就是實踐的輕薄實踐.那樣的實踐對我來說,不僅像是隔靴搔癢般地缺乏力道,還像是拿著空包彈的槍,說著要與人生死對決一樣可笑.以流行的話語來說就是,打嘴砲.

所以,即使進了研究所,到目前為止也讀得相當開心(雖然畢業遙遙無期),但我的內心總還是不斷地在掙扎.是否當我選了個邊站之後,我就成為一個所謂的學術人.而在任何時候都只能夠當一個觀察者的角色,一定要假裝自己"好似"站在至高點上,讓自己顯得清高或冷靜,背後隱藏的卻是無盡的冷漠.

這問題從我進研究所以來就不斷的困擾著我.我學習社會學的目的,是為了實踐.但現在社會學本身卻成了實踐.這就像我喜歡用的句型:社會學是為了達成目的──即實踐──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本身.我經常為這樣的思考困擾著.沒辦法真心地認同那象牙塔中的世界.

終究野草苺還是改變了我的”什麼”

而這次對野草莓學運的參與,我先不論這運動本身對我們這個世代,亦或當下的時代到底有什麼樣的意涵.但對我本身來說,卻是一個確確實實的個體經驗:我第一次覺得我自己是一個"運動者"而不再只是旁觀者了.

我發現原來我也可以真正全心的投入一個運動,雖然我在其中也確認了許多我早已知道的事實,如對於權力的厭惡,對告訴別人該怎麼做,還是顯得太過小心翼翼. 但無論如何,我知道我自己現在是"局內人",我知道我正在"實踐"著.這個實踐不是透過社會學,透過什麼其他方式的間接實踐,不是把手段假裝成目標的實踐,而是真真正正的實踐.這對我來說,是再珍貴不過的.

而且我想更重要的是,透過這次的運動,我不再為那樣的選擇困擾。我知道我將會繼續這樣實踐下去,不論我處在什麼樣的位置上,不論我是否會繼續學術的路,這條直接實踐的道路將不再讓我猶豫了.現在我可以覺得自己好像往什麼堅定的方向,邁進了一大步的感覺.使我知道未來將付出的代價,但我想無論如何都會是值得的.

1125之其實我有點累了

今天舊的核心團隊終於離開了幾個關鍵人物.

說實話,到底是我對他們有誤解,或者是他們真的別有居心,我真的沒辦法判斷.總是那樣多的流言蜚語,那樣多的居心叵測.

我知道我不喜歡一些人的態度,最少我不喜歡那樣的運動方向,但我也知道我現階段不想去承接那樣的責任,我向來也不喜歡權力,所以沒想過要去取代或什麼,只是默默的看著,私下反對著.

好幾次的謠言,說著誰要將活動結束,誰要操弄捐款.當然沒那麼容易,不過我總是不斷聽到許多留言,也無法求證它們的真實性.我好想揪著他們幾個人的領子問:這不過是場簡簡單單的學運,為什麼非得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不可?沒有任何任棧戀權力的人,卻也可以把運動搞得如此令人氣結.

好吧,終究是結束了,這令人困頓的兩個禮拜.要我說的話,這是一個重新開始,重新詮釋這個運動的機會.留下來的,我覺得都是相對來說比較可愛的人.希望這活動也可以走向比較可愛的方向.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人性有其黑暗的面向.不過真的,好糟,才短短十幾天,就可以有如此負面的進展,還真令人傷心.到底是原來就是負面的,或是墜落得令人無法想像.

總之,在媒體已不再關注的現在,我會嘗試著多進入一些的.

2008年11月21日 星期五

1121之從夏天到冬天

恍若隔世

兩個禮拜前我坐在行政院大門口,被數位員警抬上警備車.當時豔熱的陽光,與當下我們的熱情相互輝映.老師慷慨激昂,學生熱淚盈眶.


五天後"野草莓"現身,Logo確立了.而台北,開始下起細細小小的冬雨.隨著雨而來的低溫,逐漸澆熄人群的熱情.但更嚴重的是行政團隊的排外與自我設限.這比寒冷的雨滴更快速地澆熄學生們熱切的心.

這些天來的狀況已經無法一一說明,一再重複的互相指責,趕走越來越多的朋友.不知道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居心不良,不斷分裂著這個原本就不完整的團體.

我身兼著參與者與作為一個社會學研究生的身分的觀察者角色,自認為可以很輕易的切換這雙重身分.在冗長的民主決策過程當中,作為一個參與者的焦慮,當切換到觀察者時就可完全的排除,甚至變得有趣至極.而在運動當中遇到的許多人,許多事情,讓我有個錯覺,好像把極長的時間綿密地壓縮到這兩個禮拜當中.我認識了不知原本應該花多久才有辦法認識的人們,見到了不知道還要再多久才有辦法經歷到的事情.不論是身為一個參與者或觀察者,這都非常享受.

但只有在見著了那樣人性的險惡鬥爭,血淋淋的發生在如此年輕且純真的學生們身上時,無論身兼一個觀察者或是參與者,都無法不感覺極度的悲傷.我,已經從夏天坐到冬天,假裝自己還有點年輕,假裝成草莓.我的悲傷透過極度睡眠不足的眼神,連自己都可以感受得到.其實我不太能說明,只是好像被狠狠地上了一課.那已經略嫌單薄的純真,又再次被刮除了幾分.

但我不會走的,我已經從夏天坐到冬天了,何妨再坐久一點.即使夏天變成了冬天,甚至還要到夏天.只要我還活得下去,只要我的嘴還能開,我的手指還敲得下鍵盤,我想我會繼續坐下去的.

不論你怎麼說.

2008年11月18日 星期二

1117其實現在已經是我生日了

其實現在已經是18號,是我與我母親的生日了.我萬萬沒想到今年的生日會是這樣過的.

總之,我想大家應該看得出來,這個運動正在頹傾當中.我想我也正努力使他不要這樣頹傾下去.能做到多少我並不知道,我只能說,我努力.

所以我幾乎沒有時間在這裡寫東西,在這運動期間.很抱歉.我想我也得對我愛的或是愛我的人說抱歉,因為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或許某些權衡上的選擇會讓你們感覺到哪些是可以放棄哪些是不能放棄的.畢竟我不是擅長同時做好很多事情的人.只能說抱歉了.

畢竟我覺得雪中送炭,比錦上添花來得珍貴得太多了.

2008年11月15日 星期六

1114之野草苺還是草莓阿

還是很累,但還是要寫.

今天開了另一場政大說明會,現場的氛圍與禮拜一的差異是:禮拜一大家的問題是這運動的目的與訴求,運動論述的走向與方式.今天問的是:這場運動該如何退場

其實昨天晚上就隱隱感覺這氛圍,行政同學們用近乎指責的方式,要求大家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也就是說:如果你選擇希望這運動走下去,那你就要以來幫忙的方式負責.這代表他們已經不想走下去了.

我不願說太多,這裡有一篇我貼在活動總版chinafashion上的文章,也算是我今天的總結


作者 FFWillie () 看板 chinafashion

標題 其實我選了黑貓

時間 Sat Nov 15 04:58:2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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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投票決定我們的象徵的時候,我選了黑貓.是所有象徵裡票數最少的.所以我現在也不害怕當烏鴉.




我們的活動從一開始,就不斷地劃地自限.



當我們說自己不分藍綠的時候,用的是消極的方式,我們場合不僅不歡迎政治人物,甚至不喜歡表態自己的政治立場.



我們要的是不敢說明立場的消極,還是即使說明了政治立場,也無損對我們訴求的支持的主動積極?




一切都是消極的




我們將糾察線隔出,我們將NGO隔出,將一般民眾隔出,我們最後隔出的是什麼?



我不斷地與許多人說,那條糾察線,除了讓我們將他人視為異己之外,還能有什麼作用?能夠防止對我們丟汽油彈的瘋子?能夠防止真心想滲透的黨工?還是,自焚的劉老伯伯?



我們對NGO的謹慎小心,對維持學生主體性神經質般的嚴格堅持,是在害怕什麼?




我們堅持的是三個訴求,還是堅持訴求若真的成功後後要告訴大家說:這是我們辦的運動,是我們學生主導的學生運動,才能夠讓這些訴求成功.




我們到底要的是訴求,還是主體性?




難道我們開放NGO進來靜坐,進來參與我們的討論,我們的主體性就會喪失,就會被NGO分食掉,被收割?



甚至我還想說,如果我們的訴求能達到,就算喪失了主體性,又有什麼關係?


而且我從不覺得這件事情會發生.除了兩大政黨之外,我並不覺得有任何團體有辦法做到.






最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繼續走下去,但我還是要說完它.最糟糕的消極,是在我們的行動上.和平非暴力,非武力抗爭,重要的不僅僅是和平而已,而是透過和平的方式達到我們的訴求.和平,是一種達到目的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本身.



我們的和平非暴力,除了沒有申請集會遊行法,就在廣場上集會之外,並沒有任何有效的行動.我們可以每天演行動劇,呼呼口號,每天搏得對我們友善媒體的幾格版面,但我們可以給我們訴求的對象什麼壓力?



大家有沒有發現,從第三天晚上之後,廣場上就不曾出現警察.政府對我們的態度是:視而不見.



我們把靜坐幾小時的牌子亮出來了,但說真的,有誰相信,那能夠給政府真正的壓力?最少我不相信.



即將進行的會師活動,我們竟然也是以宣讀聲明,開記者會,行動劇,講座等方式.我搞不懂,這與我們平常在學校做的有什麼差別?我們只是把講台從學校搬到自由廣場,但除此之,有什麼差別?



大家真的覺得我們在這裡開個像是大型學術研討會之類的活動之後,政府就會開始低頭,就會彎腰向我們道歉了嗎?



如果我們不走出去,就算不以走出去的方式,我想還是有很多比僅僅做個宣示性的大會師,來得更有用的方式.我們是在做運動,不是在這裡露營.(雖然這露營也露的很辛苦).你不讓政府覺得刺眼,不讓他們覺得非應付你不可,憑什麼要他對你回應?



我們真的很和平,真的很乖巧,真的,連垃圾都分類分的好好的,簡直可以為政府拍宣導短片了.但我們這麼戰戰兢兢,這麼擔心落入別人口舌說我們不乖,不單純,不像學生應該有的樣子,換來的是什麼?就是我們的無力.




說實話,這讓我們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做運動應該的鬥士的樣子.




就像禮拜四晚上,行政團隊同學出來對大家說,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時,用的態度是怨婦的指責,就像今天忍不住掉淚的同學.當我們開始互相指責的時候,這個運動還能撐多久?



是的,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有責任,但也沒有人能夠去指責誰的不應該.沒有人是被強迫來的,沒有人有責任扛下誰的運動.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沒有誰應該怪誰.



當我們決定參與這場運動時,就如葉啟政老師曾經在課堂上說過:



當我們決定選擇這場運動時,我們就要有被背叛的覺悟,而且要將背判視為理所當然



如果我們真的是鬥士的話,我們就不應該抱怨,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強迫任何人.這場運動當中,沒有任何人是被強迫來的,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強迫誰留下.我們需要的是更正面主動積極的態度.是鬥士的精神,而不是怨婦的怨懟.




所有願意留下來的朋友,都已經是鬥士,如果我們願意走出去(象徵式的),用鬥士應該有的樣子與方式而不是關在這個小小的,不自由的自由廣場.我還是願意相信,我們將會以鬥士的姿態贏得這場戰役.也請大家相信自己.








剩下的說不了太多,只是離開的時候,感覺那裡的棚子燈火通明,好像在辦一場,盛大的嘉年華會.

野草苺,就算是野生的,但還是草莓.

2008年11月14日 星期五

1113之薪水發下還有七天

好吧,我說明一下昨天為什麼沒心情寫.

前天收到香港阿東的信,說他們要在香港理工大學搞靜坐響應台灣的野草莓學運,本想說這消息真是振奮,趕緊po版跟大家說.沒想到過了一整天,隔天晚上回來竟然收到阿東的信,說他寫信跟官方Email,卻一整天都沒有回應.人家禮拜五都要幫你發起靜坐響應了,結果禮拜三半夜竟然還沒有回應?真傻眼了我.趕緊打電話去問認識媒體組的同學,好不容易才獲得他們已經在處理的消息,但也讓我實在有點氣到.

但更糟糕的還在後頭.幫我連絡的那位同學,竟然告訴我說,決策小組決定要在禮拜六收山.希望能想出一個漂亮的結尾.這真的是太傻眼了,我們的三個訴求,一個都沒有達成,而且也沒有討論到退場機制.在還沒有考慮什麼樣的狀況我們可以考慮退場的時候,我們就先決定我們啥時要退場了.這實在是太過荒謬了.

所以昨晚,實在寫不出東西.

今晚在現場,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決策小組的同學太累了,想收山了.這當然是簡略的說法.不過現場工作的同學真的很累.我因為顧及自己身體的關係,都沒在那裡過夜過,可是那些在那裡輪班的同學,每天都不斷地在消耗著他們的體力與精神.大概也差不多到極限了.我想可以理解.

今晚的討論一樣漫長與沒有效率,但是如果我切換到一個觀察者的角色來看的話,還是依然很有趣.而且今晚的人數很多,天氣轉好且期中考考完的效應,大概比最糟的晚上多了有一倍以上的人.人數越多,直接民主的效率就越可怕XD.而且他們似乎不太想面對去留與否的問題,在我不斷逼問之下,工作人員才集體出來說明他們的狀況:各組都需要人力,而且我們一但決定要留下,他們依舊要不斷的輪班以維持現場的狀況.感覺得出來他們瀕臨精神崩潰的邊緣.於是要求大家,如果決定要留下來,請對自己的決定負責.要一起參與分組與輪班的工作.

最後,除了決定要留下來之外,禮拜六的會師也沒有實際的討論.只有概念式的決議,這樣就耗去大概四五個小時,真是可怕的直接民主!每個晚上都在不斷不斷的見識當中.

不過最少,大家同意要繼續留下來,並且看來有不少同學願意加入分組與輪班,這無論如何是好事,我們的運動還沒走到盡頭,還早,我想還早.雖然政治人物還是不願為他們犯下的過錯道歉,但我想,我們所帶來的影響,已經漸漸在擴散,即使沒有達到那條列出來的具體目標,但隱性的部分,我想多多少少有感覺到了.

但野草莓還未真正成野,今晚與黃老師的對話發現他依舊還是將野草莓們的不足視為我們這一代的不足.如果說所謂我們身後"廣場的幽靈"都這麼想的話,那麼我會說:同志們,革命真的尚未成功,我們連我們自己最基本的訴求,那個野草莓的"野"想要翻轉過來的印象,都還沒有達到,仍需努力.

20號要領薪水了,20號的時候這個運動還存在嗎?又長成什麼樣子了

2008年11月13日 星期四

1112不說話

今天不太想說話.
是因為我這個人還是喜歡報喜不報憂.

所以我今天不說話,
看明天的情況再說吧.

2008年11月12日 星期三

1111之阿伯自焚與阿扁聲押

因為不知道這個學運可以撐多久,所以我盡量每天都多少寫一點東西.

今天中午大家齊唱完野草莓之歌後,跑來一位鬧場的老伯伯,居然在現場自焚起來,挖勒~結果當然是.......幫我們搏得了許多新聞版面與時段,真是有點悲哀.聽說那位老伯是個國民黨老黨員,覺得被馬英九背叛了,跑來聲援我們,結果我們又不理他,竟然自焚起來,老天爺阿.

不過今天下午有個驚天動地的大新聞,最近幾天我都沒去關心我老鄰居阿扁的情況,沒想到今天竟然被聲押了.結果就是所有的媒體都被這則新聞吃的乾乾淨淨,現場一家媒體都沒有.不過這樣我們也樂得輕鬆一下,吃吃便當(這個聽說一直受到批評,還好最近食物有變少了,不然每次真的都被餵食得很厲害).

晚上有幾位律師來為我們講解集遊法的許多疑問.人滿多的,天氣變好之後人真的變多了.對於集遊法或許我們都不是專家也沒打算成為專家,但也也解答了許多的疑惑.而再晚一點討論的主題主要是在如何應對政府拋出的風向球--也就是要開集遊法修法公聽會的議題.討論了大概三個小時有吧,真是有夠差的效率,弄到主持人都搞不太清楚狀況了.但其實除了效率之外,現場的方式真的是非常的民主,也可以說非常的平等,真的是一種審議式民主的楷模耶.

而且也有許多人對於三個訴求的順序提出討論,對於集遊法修法的訴求是否應該放在首位進行了許多討論,有許多人有不同的想法,但應該是把三個訴求並重,並沒有單獨強調某個訴求的狀況.這討論也是大家的焦點並且是驅使許多人前來的動力,確實很重要.

晚上阿東寫信告知我說專上學聯即將響應台灣的學運,禮拜五要在香港理工大學靜坐支持!太感動啦!這次去菲律賓真是太值得了~~

anyway,這次的學運有一點點像是把所有認識的人,對共同議題關注的,散落在網路上或人際關係的角落中的人們揪出來,並且集結在一起.那感覺還真不錯.

管他能撐到幾時,我覺得某種程度上這就是成功了.

2008年11月11日 星期二

1110被鄭瑞城耍與政大座談會

今天中午有串聯,雖然感覺好像有點愚蠢,但是其實現場氣氛還滿High的.口號呼來呼去也不知道各地有沒有聽清楚,感覺各地人都滿多的.

下午聽說老鄭要來探視,害我們在那邊討論了老半天他來的話要怎麼對應,結果竟然沒來(結果是我剛好走了才來-,-算了).不過因為為了討論當鄭來的時候的對應,我倒是覺得示範了一個很棒的民主溝通的過程.與會過程當中全部的人一起參與討論,每個想發言的人都充分發表意見,最後再一一經過表決決定.是一個級棒的充分溝通決策的過程.幾乎可以成為一個典範了.

有人說這是一個大學生的成長營,那麼我要說,這樣的成長營,有什麼不好?這麼重要的事情,這麼多人一起學習,一起成長,不好嗎?尖酸的批判要多少有多少,失敗的運動也是要多少有多少,這個活動能不能成功完全無法預估,只冷眼旁觀,只願拿著媒體或什麼的批判來質疑,而不願意多少接受一點親身經歷的人的說法的人,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過晚上在政大,學長搞了個野草莓說明會,請了老師和林柏儀來講集遊法.沒想到短短一天的宣傳,早上十點左右開始宣傳,晚上七點半開始說明會,竟然也可以來大概20個人.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而且大家真的都很熱心,我還發現竟然有兩個人是跟我在版上打過嘴砲的.真的是從螢幕後面站出來的人耶!現在這活動的意義還很難說明,但光是這一點,我還是一直不斷的被感動著.

還有一位同學,留了msn的離線留言給我.他自己因為許多原因很難到現場,他留了給我們的鼓勵,讓我感動的快哭了.

你們真是一群我最尊敬的同學

過去我們社會學老師說的話:

社會學不是要把非現實當理想

而是永遠拒絕把現實當理想

你們當之無愧!!

在這樣艱難的狀況下收到這樣的訊息,真的是太令人感動了.光是衝著這樣的聲音,我想我無論如何會把這運動跟著走完的,無論他的結果如何.

這句話,我還是會不斷的記著的

社會學不是要把非現實當理想
而是永遠拒絕把現實當理想

不要忘記.

2008年11月10日 星期一

1109之終於野草莓

下午到廣場集合,前一兩個小時充充人頭.現場情況好像沒有太大的改變,人數大致相同,會來的同學可能也快要固定下來了.最少在這樣的天氣還願意來的同學們,大概就是那些.

六點半決定了這次學運的標誌物,就是"野草莓".終究,還是野草莓了.在運動一開始之後,就有一股隱隱的氣氛想要試圖推翻"草莓族"這樣的印象.終究,這場學運不僅是要對抗當權者對人權的踐踏與專制,還試圖去奪回屬於這一代年輕人對自我的詮釋權.

活動逐漸走入長期抗戰,許多事需要有計畫的行事,而不是像一開始那樣的莽撞.預計禮拜一中午與全台響應的學生作串聯,作一個類似宣示的活動.之後的策略可能還在擬.我們則預計在政大開始宣傳拉人動員,並舉行座談會.

物資真的源源不斷,熱心的人士實在太多,東西多到完全吃不完,還拿去發給圍觀支持的民眾.我想,長期抗戰的時間真的來了.接下來一個禮拜,多數學校進行期中考,能來的同學一定有限,輪班變的很重要,如果現場人數不夠,非常容易落入媒體與有心人士的口舌.

anyway,這運動從今天看起來,越來越有運動的樣子了.雖然口號有點沒力,但有逐漸成形的感覺,還是一句話,Let's wait and see.

2008年11月9日 星期日

1108夜 中正廟記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人群明顯少了許多.我也沒力氣過去.原本想明天雨小了點在過去,沒想到晚上原本想輕裝出門吃飯,又實在放不下,一出門就往中正廟去了.

其實人比想像中還多,一到場找到侑學就又混進人群當中胡亂打聽,了解一下今天的狀況.沒多久突然決策小組的人跑出來,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所有的人都往遮雨棚內集中.開起全員大會.

其實決策小組主要要說的就是:幹!我壓力好大,快被壓死了.快救救我們吧~~

這壓力主要來自於有一些落跑的老師,最主要當然就屬李明璁老師了.他的做法有點像是蔡英文把人帶出來,卻不繼續領導.很多學生是衝著他的號召來的,但他大概也沒有想的太清楚,本想說在行政院前面被驅離就算了,結果學生卻決定繼續,看來他有點荒,他看起來似乎沒有計畫到這一步,其實不如說他根本沒有計畫.於是他開始想要退居幕後.現在他已經想要與這個活動有所區隔了.連他在PTT2的個版都想要收起來不再讓活動使用,說實話這種做法,還滿自私的,標準的獨善其身想切割了.弱李老師能把自己的個版捐出來,會是比較好的做法.

當然他與其他教授們這麼做自然有他們的考量,一來是這是所謂以學生為主體的學生運動,教授一直下指導旗只會讓外面做文章.再者教授們多多少少曾經沾染過一些政黨色彩,這些東西很容易被媒體和政治人物拿來炒作,退居幕後也是某種保護這個運動的方式.但對追隨這些教授前來的學生們,這卻是一種拋棄,特別是那些決策小組的成員,壓力瞬間幾乎完全落到他們身上.

看的出來他們很嫩,不想擔,想逃了.一直在想著什麼鬼民意基礎,到底有多少人是從第一天到現在都在都還不知道,來來去去又新來的多少人也不知道.總不能每天都改選一次吧.整天想什民意基礎的正當性,祇是綁手綁腳而已.

算啦,不管怎樣,今晚總算產生出類似一套新的決策架構了,既然大家都認同,那麼就這麼做吧.剩下的明天在打算.

有人悲觀有人樂觀,但我想心懷鬼胎的人並不多,否則決策小組早就被攻佔了.但光是這樣一個小群體,鬥爭也即將開始.總之無論怎麼看似乎都很精采,Let's wait and see.

2008年11月8日 星期六

1107之轉戰中正廟

今早薛香川出來講廢話,然後幾乎是全體嗆他,不知道是誰問"他你是人嗎?"結果被政黑拿來大作文章當版標.也罷,我沒力氣一一回應.

不能算是第一次體認,但真的覺得媒體,台灣的電子媒體,扭曲貼標籤的功力還真是了不起.但其實除了媒體之外,光是網路上的鄉民,學生本身產生的疑問,就已經是快壓死人的東西了.遑論是,自己的好朋友.

今天被抬上警備車,丟在台大後門又再回到中正廟集合後.可能是媒體的報導有影響,人逐漸增加起來.原本在行政院時上限大概是500人左右的空間到中正廟後擴大了,加上各地來的人變多了,原本的小組大概增加了1/3,組員人數也增加了.我粗略估計應該有600-800人左右吧.

人多了,嘴也雜了.老師們開完記者會開始說要交棒,把決策都轉交給所謂的決策小組.不過決策小組好像還沒成氣候,大概下禮拜要期中考還是會擔心自己的安危吧.學校當然也不可能˙為了這事將考試延後,所以他們有點想早點收場,不過這也不是他們可以決策得了的.但最少基本的組織架構成形了.


好,今天因為最後討論了很多,活動過了兩天,有新人前來有舊人要走,我大致上想說的是:

雖然我們提出了三個明確的訴求,但是一個社會運動的是否成功,並不只有看他的具體訴求是否達到,還要看他的訴求與表達是否被大眾所接受.現在我們在進行的是一個所謂的學生運動.學生運動之所以有正當性的原因,在於他的訴求能夠某種程度的代表整個社會的心聲,再利用學生的特殊身分(被認為是較為單純的)來達成目地.

所以其實運動的成功,不能只單純的去一一對照我們的具體目標有沒有達成.我們的心聲是否為大眾廣為接受,理解並支持,也是非常重要的--或許比是否達到具體目標來的更重要.而嚴格來說我們的訴求雖然明確也大多受支持,但是並不容易.要達到這具體的三個訴求,我實在不敢相信短短幾天就有辦法凝聚出足夠的壓力來使誰首長下台或公開道歉.

於是我想我們更需要重視的是我們這個運動,在隱性的層面上,能夠帶給我們這一代的年輕人什麼樣的影響.

當人越來越多,廣場上越來越多新進的朋友時,我們當然不會更改我們的訴求,但我們也必須要理解,這未必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需要的是不斷持久的毅力堅持,這堅持可以用在廣場上,也可以用來面對自己未來生活的尊嚴上.

當各地的學生開始聚集,當網路上的鄉民開始認知到:原來並不是全部的人都只是在打嘴砲,不是過去那種網路上約了幾百個現場只剩小貓兩三隻令人洩氣的狀況.當我們發現,在網路上我們不只可以找到意見相同的朋友,還有那麼多的人願意站出來行動.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真的達到了某些訴求,就算只是一點點也好.而這些訴求是我們這些年輕人共同用行動與毅力所換取來時,我相信,在未來我們再遇到什麼樣的不公不義,也不會只縮在網路的角落當中打打鍵盤與嘴砲,心理面想著:反正我也不能幹什麼.而是願意相信自己有能力改變什麼,有能力去對抗什麼,願意站起來,大聲反對自己不願意也不應該承受的不公義.

如果--我再次強調那只是如果,我們可以讓所有來參與的,越來越多的人認知道這件事情,那麼就算我們這次的活動沒有達到具體的目標:馬英九沒有道歉,劉兆玄不鳥我們,有人的位子還是坐的穩穩的,集遊惡法依舊箝制我們.但我們心中知道我們並不孤獨,我們知道當我們為了不公不義站出來的時候,在我身邊,在我身後,有許多的同伴在支持著我們.並且因為有了這些支持,我們就有能力去對抗,去堅持我們認為應該要堅持的公平正義.那就夠了.那麼我們這些即將成為未來國家主力的青年們,或許,或許能夠創造出一個真正美好,真正尊重自由與人權的社會.不再讓國家機器輕易地踐踏我們的尊嚴,也將不再讓我們的自由意志瑟縮地躲在角落裡,暗自哭泣.

2008年11月7日 星期五

1106之行政院前抗議

這是今天的活動稍微的心得.明天還會繼續.

今天的活動有很多資訊流出,雖然不是媒體上的,嗜血的媒體今天可樂囉,到處都在濺血.我們這邊太和平了沒人理.還好今天去對了場,要是跑到民進黨的場子會很難收拾.(有關今天活動的報導看苦勞網最清楚)

有關我現在在參與的社會運動,訴求就是上一篇提過的那幾點,有關要叫人道歉和下台的先略過,其實最主要的訴求還是修改集會遊行法.這真他媽的是個超機掰的法,法條在這裡,有興趣可以看一下.它有許多特別之處.例如說遊行前一個禮拜要先申請,而且不只要向養工處申請路權,還要向主管單位申請集會遊行之合法性.

這完完全全就是國家用來箝制人民不論是人身,集會與遊行的法律,在一個號稱自由民主的國家竟然還保留這種戒嚴時代的法律,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而且民進黨在被這樣的法律搞過之後,上台了還繼續保留,也沒有想修的打算.可見這條法律對統治者來說是多麼的好用阿.你看看,沒事可以去關人唱片行,你帶著國旗上街就可以隨便依集會遊行法,不論你是否只是一個人,就把你抬走.然後,然後今天我們幾百人在行政院大門口堵了一整天,到現在已經超過15小時了,警察舉牌四次了,卻都還沒有行動.你看看,這給主管單位自行裁決的空間有多大啊!想殺就殺,想放就放.根本是給馬英九當皇帝用了阿!


anyway,除了訴求之外,我稍微說一下心得.

今天因為同時有民進黨的圍陳行動,一直到我回來,警察似乎都還把絕大部分的警力放在圓山飯店那裡保護陳雲林,回來之後稍微看了一下新聞,流血暴力的衝突好像非常非常多,這輩子從來沒有看到過台灣的街頭變成這樣.怪不得剛剛從行政院回來時看到景福門附近的地上散亂著許多雜物,那情景就像剛大戰過一場的樣子.


有許多人譴責暴力.好,或許我也想也是該譴責.但說真的,就如同今天的發起人李明璁教授一直不斷在提的,這也是我最認同的:

我們今天能站在這裡,提出這樣的訴求,進行這樣所謂的"和平"的抗爭,也似乎被人們尊重與禮遇(特別是被警察伯伯們禮遇,與其他抗議民眾比起來的話).並不是因為我們真的比較高尚,因為好像比那些所謂的"暴民"多讀了幾本書,多蹓幾句英文,我們就變的與他們不同.事實上,他們只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發洩他們對於國家機器不滿的心情罷了.

他們可能不懂集遊法是怎樣的東西,他們只覺得他們被欺負了,只覺得他們應該要有的自由被玷汙了,他們不會說一堆什麼國家機器集權主義法西斯政府之類的術語,但我們會說;他們沒有論述的能力,而我們有.但這只代表我們比他們多擁有了某些"特權".話語,就是一種權力,我們這些所謂的知識份子,就是握有這些權力的那群人.假如我沒有這樣的特權,依照我的衝動性格,我就會是在那些所謂的"暴民"前頭,對拿著盾牌的警察丟擲汽油彈的人之一.說實話,卸掉這些特權,我並不覺得我與他們有什麼不同,我們同樣是覺得被壓迫,覺得自己的自由意志逼到無法喘息的角落的苦難人民之一.我們沒有不一樣


明天我還會繼續,或許明天等陳雲林回去之後,我們的集會才會被主流媒體開始重視,等流血抗議到一個段落之後,才會把目光轉回那真正的問題所在.希望這次真的能過通過修改或廢除集遊法,如果真的可以,那我們將都會是見證歷史的同一群人.

我有用濫手機拍一些照片,但別人有拍的更好的,所以我就不放了.

附上今天同去的學長照的照片
他的blog

2008年11月6日 星期四

我受不了!!

媽的才剛從紅色菲律賓回來,遊記都還沒寫完,台灣馬上就要變成紅色福爾摩沙啦!(如果中共還能說自己是紅色共產黨的話!)

就說嘛,民進黨自己不改集遊法,現在果然現世報了吧!馬上被婊了.

反正老子明天要去圍陳雲林,他媽的最好可以一起把馬英九給踹下來!還好我真他媽的沒投給他,不然現在一定嘔到要吐血了!不過一則以憂一則以喜,憂的是國民黨真的倒退了20年,真是難以令人想像,喜的是現在不用再去思考什麼敵人了,這真是太簡單了,敵人就在眼前了.我們突然從後現代社會倒退回前現代社會.原本不知該如何對抗的敵人,終於又明確的浮現在眼前了.之前那篇對抗好像白寫了,不過這樣也好.

剩下的再說吧,明天要去上社會運動課兼社會運動實習.


這篇沒什麼,只是抒發一下不爽的情緒,希望明天不要出太大的事情.

新聞,很多新聞,但是盡量不要看中時與聯合,我真他媽的了解什麼叫做統派媒體了,我真的了解了,很多東西要被逼到那條線上才會浮現出來的.

如果有人還不知道啥事的話,可以去看一下連署一下以下的東西.



標題: 請支持連署「抗議馬政府向中國人權低標看齊」


2005年第一次連胡會時,人權團體即要求國民黨:「政權可以失落,人權不可以失落。」應該要向中國政府強烈要求釋放政治犯,及改善人權狀況。 2008 年,馬政府上台後,強調與中國的對等交流,然而,所謂的「對等」,竟是降低台灣的人權法治標準,來迎合中國。近日,中國特使陳雲林來台,國民黨政府正是以中國的人權標準,來對待台灣的抗議民眾。


列舉馬政府種種降低人權標準的粗暴作法諸如:淨空高速公路車道,連媒體隨行車輛,都遭到警察以「逼車」方式強行要求離開;禁止民眾在公共場合舉國旗;禁止民眾在公共場所說「台灣不是中國的」;民眾在圓山附近手持DV拍攝被警方帶走;民眾想要施放印有「黑心」圖樣的氣球被警方制止;民眾騎機車懸掛支持西藏獨立的「雪山獅子旗」,被以「違反集會遊行法」的理由,禁止通行並將人直接從車上架離………


大法官曾表示:「言論自由為人民之基本權利,憲法第十一條有明文保障,國家應給予最大限度之維護,俾其實現自我、溝通意見、追求真理及監督各種政治或社會活動之功能得以發揮。」因此警察在執行勤務時,不僅有義務對表達意見的人民給予適當保護,更應該協助人民行使表達意見之自由。然而,台灣警察在面對人民行使基本權利時,卻常是橫加阻擋和壓制。特別是這段期間警方密集地超越了勤務執行的界線及比例原則,嚴重妨害了人民表達意見的自由。這些活生生的人權侵犯實例,無疑對台灣政府自我標謗為「民主自由國家」是最大的諷刺。


除了強烈譴責警察執法過當的行為,台灣人權促進會嚴正發起民間社團連署,要求:

* 一、馬總統應該為其出賣三十年台灣人權法治成果、附和獨裁國家,向全國人民公開道歉。

* 二、警政署長王卓鈞、國安局長蔡朝明,應立刻下台。

* 三、號召成立義務人權律師團,接受民眾舉報人權侵害個案,做為進一步向國家提出集體控訴的基礎。

* 四、呼籲在第一線執法的警察同仁們,維護憲法價值是每一個執法者的天職,盲目聽從上級的違法違憲指令,將構成犯罪行為。勿淪為箝制人民基本權利的打手。

* 五、呼籲立法院立即修正「集會遊行法」。


發起團體:台灣人權促進會、民間司法改革基金會


立即加入連署:

社團連署http://spreadsheets.google.com/viewform?key=pQ_fAjbY0ryZVMyh553iKBA

個人連署http://spreadsheets.google.com/viewform?key=pQ_fAjbY0ryb_9wXF5oKxXg

觀看個人連署區http://spreadsheets.google.com/pub?key=pQ_fAjbY0ryb_9wXF5oKxXg


台灣人權促進會網址:http://www.tahr.org.tw/index.php/article/2008/11/04/619/

2008年11月1日 星期六

PHILIPPINES in Red(6)--Day4: Lonely International solidarity!! & day5

(第四天和第五天我將會連在一起寫,因為中間只睡了三個小時左右.事實上,除了到達Manila的第一天之外,我只覺得過了一天.睡眠不足加上匆促的行程安排,這五天幾乎是用濃縮的方式存在記憶當中的)

最後兩天的重點有三,剩下的我就不再多說.剩下的都在後面以短篇陳述.這三個重點為:
1.遊行
2.團結之夜
3.與Yama和Akiko詳談


AI和無聊的上午

今早來了個國際特赦組織(Amnesty International)宣傳他們的理念,還要我們一個個發表感想,發表啥感想阿~~挖哩,我連AI實際上在幹麻都不太清楚,一開始就要我們講啥.結果只說了個Nice to meet you搏大家一笑.反正總之他們宣傳了一整個上午,之後又說明年要開啥大會要請每個國家派代表講點話,還好代表不是我,雅涵的英文比較好被抓去當代表,我樂得輕鬆.


Lonely International Solidarity!!

吃完午餐之後,換上這次大會的T恤,工作人員也叫我們拿掉身上的身分識別,大概是某種程度顧及我們的人身安全吧.之後我們搭上巴士,到達市中心的某個類似小公園的地方集合.

(這是公園的紀念碑,紀念一位菲律賓的女醫師,後來發現Manila也有以這位女醫師為名建立的醫院)

公園裡已經有許多人聚集,原本以為是市中心的人很多沒事跑來公園晃晃,後來才知道這些人都是遊行的班底,早早在那裡聚集,只等我們來就開始遊行.我們一下巴士,人群就開始往旁邊的馬路移動集合,人群的尾端有一台破舊的吉普車上裝有擴音器,看來是他們遊行的固定行頭之一,之後也會成為演說台.

ASA各國的與會人士被拉到人群的最前頭,像我就拉著ASA標誌的布條,簡單來說就是拿我們當門面兼肉盾和話題就是了.一行人在整隊的時候有許多媒體在拍照,旁邊也跟了不少警察,還有大量的圍觀民眾.說實話這時的氣氛還有點緊張.因為畢竟我們沒在菲律賓搞過運動,不是很清楚這邊警察單位會怎麼處理這樣的遊行.
(有不少媒體圍著拍照,後面是當地的警察,也拿著相機在蒐證.)

(在我旁邊的喜偉和Akiko,我們都被拉到排在第一排)

我們稍微整隊了一下,就順著路開始移動.一邊移動一邊帶口號.菲律賓人帶的口號非常的響亮有力,我在台灣參加過幾次的遊行,口號都實在令人提不起勁來,既不押韻也不有力.不過在這裡的口號,幾乎各個都令人熱血沸騰,最經典的就屬我標頭這個"Lonely Internaional Solidarity!".通常會有一個人先喊出Lone-ly,很有力的兩個音節,之後所有的人齊喝International Solidarity.唸法是把每個音節拉的很開很長,像唱歌一樣.其他還有數個口號,如Our furture is not for sell, We are not for sell! 等等,和菲律賓語的口號,各各都令人相當熱血沸騰.不過走著走著,遠遠終於看見鎮暴警察出現了.

因為我在第一排,所以當鎮暴警察越來越靠近時是首當其衝,當時我不太確定他們會希望我們怎麼做.準備遊行時他們並沒有這樣的演練,我看著鎮暴警察的盾牌越來越近,隊伍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想說大概要做好衝撞的準備時,隊伍還是在鎮暴警察前停了下來.於是我們幾乎跟鎮暴警察臉貼著臉的對望著.這時的情緒還有點緊張,不過因為我們停了下來,看來也沒打算要硬衝的樣子,他們也很快就鬆懈下來.

(菲律賓的鎮暴警察,全世界的鎮暴警察看起來都差不多,只不過他們的盾牌和木棍都很破舊的感覺.)

接著廣播用的吉普車開到鎮暴警察前面,開始把吉普車頂當成演講台發表起演說來.第一個上場的是Rey, 也是ASA連著三任的秘書長.這些菲律賓組織的頭頭,演講功力真都不是蓋的,各各都有不輸給陳水扁的氣勢與口才,只見他們口沫橫飛,慷慨激昂.而台下群眾也興奮得不得了.
(Rey的演講,完全不輸給台灣的政治人物,他不時會提到:今天我們有泰國來的朋友,台灣來的朋友,尼泊爾來的朋友,xx來的朋友.一點到外國朋友的時候我們就來幫他一陣歡呼~~)
(這是另外一位秘書長,是尼泊爾人,叫Rabi.他的演講也非常的慷慨激昂,不過因為尼泊爾腔很重,他說的我大半都聽不懂,每次都只能陪笑 囧)

在他們的遊行和演講當中,我可以感覺得到他們的演講並不完全只是在帶動群眾而已,雖然用菲律賓話講時我聽不懂,但用英語的時候總可以理解部分.他們的主軸都是很明確是對抗美國帝國主義入侵,事實上就是反對Arroyo的新自由主義政策就是了.對他們來說那是很活生生血淋淋的,想想他們國家有30%的人在外國工作,長年無法回家,他們的兄弟姊妹就是明確的經濟帝國主義入侵的受害者.那對他們來說不只是口號,不是那種今天開心去遊街,明天繼續窩在家裡當宅男也沒差的--我這種國家的人可以比的.所以我當時候真有點覺得,只要站在台上的Rey一聲令下,台下這些菲律賓朋友們大概會什麼都不顧的往前衝的感覺.

(焚燒自製的美國國旗,這時相當的群情激動)
(這些看起來像是年輕的運動參與者,大概都是大學生,最右邊那個不知是否怕曝光還蒙了面.)

不過還好,畢竟一來他們顧慮我們的安全,並沒有把集會搞的太過激情,大概就是想藉我們這些國際友人提高曝光的機會.先是一些人上台演講,接下來開始演行動劇,最後的高潮是焚燒自製的美國國旗.不過都沒有造成整體的騷亂.警察看我們不太有大動作,也逐漸鬆懈下來.我問了問Einstein,這樣的遊行對他們來說是怎麼樣的遊行.,他說這樣的遊行對他們來說是少見的非常和平的遊行,平常大多是激烈更多的,偶爾帶有暴力行為的遊行.(難怪鎮暴警察七早八早就出來了)

(天氣很熱,連後面的鎮暴警察都把頭盔拿下來消暑)
(順便靠在盾牌上面休息XD)


遊行結束後在回去集合點的路上,大家都相當的歡樂.Henry一直問台灣有什麼遊行的口號可以分享,我還真他媽的想不出來,覺得很沒有貢獻,也覺得台灣的運動口號怎麼可以這麼弱阿~~真是跟人家沒得比,哭哭.


Solidarity Night

理論上遊行是會議排程的最後一個節目,不過晚上還有一個Solidarity Night,挖糙,這名字一聽就覺得好共產黨阿~~雖然他們最後改成Cultural Night, 但其實是一樣的東西啦.總之每個國家要想出個什麼東西來表演,什麼都可以.我們和香港與馬來西亞的朋友聯手,演出一場跨國的F4大戲,搞了個華人世界大團結,哈哈.

不過其實重頭戲菲律賓的朋友們自己就演完了.在開場的時候有個菲律賓的樂團,說是樂團,其實看起來像是家庭主婦們的組合,其中還有一位老婆婆,看起來少說有六七十歲了吧,拿著一把打擊樂器一起來玩.前兩首曲子好像是他們的某個革命組織的歌曲,聽起來確實有軍歌的感覺.原本以為會是菲律賓當地的民俗表演的我,霎時被震撼的不得了.全場的氣氛也在一開始就達到高潮.

那種感覺確實是我來到菲律賓之後一貫的感受,雖然是歡樂的晚會,但還是可以感受到革命的激情,我已經說過很多次,那不是在身在台灣的我們可以體會的,那種沒有退路,背水一戰的革命共感.我與雅涵都深受震撼,即使我們都同意,在台灣搞運動,很難有這樣的激情,那是菲律賓的土壤才蘊育得出的歌曲與情感,但在那樣的激情面前,很難不令你感動震撼.

在此獻上兩曲,給大家欣賞.







與Yama和Akiko徹夜長談

晚會結束後,原本想說激情菲律賓終於要告一個段落了,沒想到還沒完呢.

大家在旅館休息時,我跑去找Yama和Akiko聊天,說實話我們的英文都很破,不過如果厚臉皮一點來說的話,我想他們比我破一點orz. 總之溝通不太容易就是了.不過因為我對他們的組織AASJA很有興趣.他們的全名是Anti-invasion Asian Student Joint Action(這樣說來好像也不能算是組織,算是一個行動嗎?)總之就是反對帝國主義的入侵.他們一開始用來介紹組織的議題是大家都應該知道的,有關美國在日本駐軍的問題,這個問題由來以久,自二次戰後一直到現在.一開始是日本以戰敗國身分沒辦法說話,但到了近代,這問題卻越來越被突顯.

我本來以為AASJA要討論的只是有關美國駐軍的問題,就有點嗤之以鼻.想說你們日本仔二戰時搞的這麼亂七八糟的,現在也還不是在用經濟或文化上的侵略持續在佔東南亞開發中國家的便宜嗎?沒想到,他們對這件事情也想得很仔細,害我對自己一開始的懷疑有點慚愧.

他說他們不僅想對抗美國對日本的入侵,而且這樣的入侵是一個個環節,像是一條鎖鏈似的,美國->日本->其他開發中或未開發國家,這樣的一個入侵或是剝削的循環.他們的這說法讓我不禁思考起Walerstein的世界體系理論,於是問他們知不知道這東西,他們果然不知道.然後他們還是可以這樣思考.社會學家果然只不過是用另外一種語言把很多人都想到的事情再說一次而已,科科.

談話談到一半被中斷,大家又跑出去喝酒唱歌吃宵夜過最後一夜.回來已經三點多,我洗了個澡本想說要睡了,明天要起床趕飛機.沒想到還沒上床呢,Yama就來敲門.Yama人其實很累了,看起來都快睡著了,不過還是和akiko堅持要確認一些事情.原來是想要找台灣的盟友,很可惜不能以個人身分參加AASJA,不然我一定加入,但我會作為他們對台灣的聯絡窗口,看到時候我在什麼組織,就慫恿那組織加入AASJA,科科.


跟Yama和akiko相處,真的感受得到日本人的一絲不茍的嚴謹態度.吃完宵夜我原本以為大家都要睡了,不過因為剛剛談到一半還沒談完,也沒說是否要繼續,他們居然就在外面苦等了大概20分鐘沒等到我,才跑來敲門問我說是否要繼續還是要睡覺了.在問我的過程當中,他們不斷說看我要睡或是要繼續談都可以,一切以我為主,真的是有夠有禮貌到極點,我他媽的是個沒禮貌的台客,實在很不習慣人家這樣禮貌周到.但也很感動他們竟然為了只是跟我確認是否要繼續未完的談話而在門外等了20分鐘之久.害我眼淚都快要留下來了.於是當場又多談了許多.因為我們的英語真的都很差,很多字得用翻譯機在那邊按來按去,不過又捨不得去睡.想說再聊一下的結果大概就是搞到五點多才睡.

睡了三個小時爬起床後,其實並不怎麼累,與Yama和akiko因為飛機時間近,所以一起搭Taxi到機場,在車上還繼續聊.其實跟他們聊天很開心,雖然我們英語都不太好,卻也聊東聊西的講了很多,講到yama大學讀到第六年了,講到akiko的工作.發覺人與人之間的溝通真的不完全只能靠語言,光姿勢眼神就可以說明很多了.在機場與他們開心的合照幾張,原本還想在機場來喊個Lonely international solidarity!可是怕被航警抓去關還是作罷XD.真希望還能有機會再見到他們.
(yama, akiko 和我)



12:45長榮航空從馬尼拉起飛往台北的Br272次班機,在馬尼拉機場起飛,再見了,激情的紅色菲律賓!

2008年10月31日 星期五

PHILIPPINES in Red(5)--Day3 : ASA 17th General Conference 2th day

Time in Philippines

今早一樣大約五點半就有人敲門.昨晚睡得相當好,想必是昨天整日折騰的幫忙.但今天出發時卻遇到麻煩.不知道是誰晚起或是出了什麼意外,理論上要七點出發的整隊人馬,一直等到八點多才出發,整整晚了一個半小時左右.不過在等待的這段期間,反而給了與會的各國朋友交流的機會.Rey請大家出來表演一下各自國家的音樂,大家也都玩的頗開心,我與雅涵唱的是"蘭花草"不過歌詞我大概都忘了orz,唱得零零落落的.

(尼泊爾的朋友Ramkumari,事實上她是某個全國學生聯盟的主席)

(香港的朋友喜偉,他是理工大學學生會主席)
(印度的朋友,也是某學生聯盟的主席,但是他已經結婚有一個小孩了,不知道是哪門子的學生XD)

(泰國的朋友,女的很High男的很靦腆:p)
(本次大會的當家花旦,日本來的朋友Akiko,我忘了她表演啥了,不過最後一天她唱了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
在這裡,所謂的議程(agenda)只是參考用而已,預定的計畫也只是參考用而已.這裡沒有錙珠計較的時間,沒有肅殺的會議氣氛.會場手機不時從主持人的口袋響起.Weber的理性化在這裡還沒進行到底呢~

但相對來說,這裡不會給人緊張的氣氛,不會有那種你一不小心就會做錯什麼的感覺.這當然有好有壞,我想許多人會說這就是他們如此落後的原因,因為沒有理性化,沒有事事都計算到底.但我現在也不太想一說再說,將理性進行到底的後果是什麼.總之在這裡,時間的概念是與所謂的"先進國家"不大相同的.如果要問我喜不喜歡?我會回答喜歡,也不喜歡.我喜歡這種凡事不拘小節的氣氛,但我還是不喜歡遲到,雖然我自己也常遲到.凡事沒有完美,不論在哪裡.

Workshop in ASA

今天的重頭戲是ASA規劃的工作坊.早上是由講師來對我們上課,共有四個工作坊.我參加了Mobilization and Networking組,雅涵參加了Internaional instruments組.

我們分別被帶到不同的教室,由講師大致講解流程.我們這組的學習目的很簡單,就是如何進行一個所謂的運動,要怎麼樣確立議題,設定群眾與敵人,想口號之類的.最後我們進行一個模擬,試圖以ASA這個組織作為行動主體,進行一個社會運動.因為沒有設定時間,我們的討論進行了很長的時間.這過程看的出來哪些人士在組織裡面最具有行動力的,哪些人是經驗少或不是組織中的領導者的.

我們這組有個菲律賓組織的女孩,我一直沒有記得她的名字.這位女孩子看起來就像少女一樣,但我之後詢問了她的年齡,她已經22歲了.就像這間學校的學生,看起來都像青少年一樣,但其實他們都是貨真價實的大學生.看的出來,她與同組的耀東是最懂的領導組織的領導者,像我都是默默的在旁邊看(雖然還是最後還被拱出來).

workshop的討論一樣遠遠超過預期的時間,事實上因為早上的遲到,整天的行程都亂掉了.我們的wokshop一直到一點多才結束,午餐都涼了.

One-China Policy


經常聽說在出國時會遇到一個中國的問題,這次本想說沒有中國的組織參加,應該不會有這種問題。但沒想到還是遇到了。

在ASA的resolution當中,竟然出現兩個有關台灣的決議,分別是:

1.支持一個中國的政策,並尊重台灣有與中國和平統一的權力。
2.不支持美國對台灣的武力支援

看到這兩點,我與雅涵都傻眼,而且還是雅涵亂翻翻到的,並不是列在大會議程當中的討論。我們馬上提出要修改這兩條。然後香港的朋友就跳出來了。

這真的是件很有趣的事情,香港朋友對一個中國的理解,是「文化上」的一個中國,但對我們來說,一個中國就是政治上的一個中國,是中國想要併吞台灣的手段。香港也有其複雜的政治歷史背景,他們的人民也有他們自己對所謂「一個中國」的複雜理解。

馬來西亞的朋友也來一起參加討論,說他們其實也認為自己是中國人,因為他們的父母都是中國人,但他們的國籍卻是「馬來西亞」,也覺得自己的國家是馬來西亞。總之,在整個華人世界,「中國人」這個定義是非常多元的,幾乎沒有兩個國家對中國人的定義是一樣的。每個國家都有自己對這個詞的認知,「一個中國政策」對不同國家的華人來說,具有不同的意義,這沒有人可以說對或錯。

最後我們與香港的朋友達成了協議,將一個中國政策改成「尊重一個中國各自表述」,並將「不支持美國支援台灣武力」改成「不贊成台海進行軍備競賽」。香港的朋友雖然感覺還是有點不捨,但其實他們很了解實際上的兩岸政治情勢,所以並沒有在提出異議。很感謝他們的體諒。想想,如果兩岸的談判能夠有這麼順利就好了,可惜兩個國家的人都為了各自的利益與意識形態僵持不下。當然我還是認為最大的問題在於中國的民族主義,這就不在這裡討論了。



Night in Manila again

經過一天的工作坊,五噸吃飯時間不斷的自我介紹與互相探尋,大家都有越來越熟悉,話題也聊的更開,有關一個中國的討論某種程度上是嚴肅的話題,但卻也令我們幾個中文語系國家的朋友更互相熟悉.晚上Henry(又是Henry)帶我們去搭Jeepny去一間看起來像酒吧又像餐廳的地方喝酒吃東西聊天.事實上,我們幾乎每天都吃了份量不少的宵夜,加上這宵夜的話,我們一天大約都吃了六餐左右orz.

(我的手機夜拍真的很差,總之我們坐在露天的座位上喝酒抽煙聊天吃東西.順便提一下,進來這種店,他們店門口的警衛都會對你搜身.因為我都還隨身背著背包,背包也得打開讓他們看看.可以想見Manila晚上的治安,應該沒有多好.)

因為今天算是最後一天有機會出去亂晃了,大家聊的滿開也喝的滿多的,雅涵很努力的在跟各個國家的人套交情,倒是我,酒量實在太差了,男人又很難說不喝就不喝,喝了一兩瓶啤酒我睡意就來了,雖然還是聽了很多菲律賓人講他們的反抗軍與他們國家的狀態.事實上我懷疑Ron自己就有參加反抗軍,他銳利的眼神和矯健的身形實在不太像一般的大學生,就算說是參加組織的學生也不至於有這麼銳利而世故的眼神才對.


與Einstein則是聊了菲律賓的婚姻制度.Einstein是一個很可愛的少年(我沒問他的年紀,但看起來就很像個少年).問到他有沒有女朋友,有沒有打算結婚之類的問題.他說目前還沒考慮到結婚的部分,因為他們國家對離婚的限制很嚴格(菲律賓有80%是天主教徒),所以結婚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是真除非有特殊狀況不能反悔的(他似乎是說如果換了絕症之類的才可訴請離婚,否則在法律上是不可能允許的).
(Einstein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少年,他看來很喜歡聽音樂,去機場接我們的時候就跟我聊了很多美國與英國的歌手樂團,他知道的可真多.另外他還提及台灣的F4在數年前在當地非常的紅.後來我在很多地方都看到F4陳舊的海報可知他所言不假.)

因為連著幾天都睡眠不足,我一喝酒就會非常想睡覺,後來撐到大概快兩點,實在不行了,雅涵本來還想硬撐,後來她也不太行了,於是我們一群華人幫一起搭Jeepny先回來.可是回來洗個澡之後精神又來了,大家又開始在旅館的公共空間亂聊起來,也順手替大家拍了些照片.一直到大約三點左右終於才回房休息.事實上,我在這裡的第一天有記日記,但到第二天,第三天之後,卻發現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就全放棄了.

總之,Manila的第三天,晚安.

(緬甸的美金,我和日本的Akiko)


(馬來西亞的傳文,緬甸的美金,香港的耀東,日本的Akiko)

(下次真的要考慮買台"真正"的像機了,這種照片我自己看了也實在.....)

2008年10月30日 星期四

PHILIPPINES in Red(4)--Day2 : ASA 17th General Conference 1th day

昨晚睡的不太好,這裡有冷氣卻沒有電扇,冷氣在我頭邊吹的震天價響,但我身體上空大約三十公分左右的空氣卻悶熱的不得了.半夜醒來的時候,一起身竟發現上半身悶熱難耐.自己好像下半身坐在水裡上半身留在陽光中的感覺.很累,但又不知為何自動醒來,口渴得不得了,又不知哪找水喝,迷迷糊糊當中終於又睡去.

五點半就有人來敲門叫床,明明七點才出發想說這麼早起幹麻.但發現浴室都沒人.在經過昨天大致瀏覽過Manila的市景之後,我知道這裡並不是什麼人間天堂,而是大家都過著沒有退路的生活.最好是有什麼就先拿下會比較好.所以可以不用排隊等浴室的時候,就趕快去盥洗,有東西吃的時候,就多吃點,有得睡的時候,就盡量睡.於是先起身去盥洗,再半睡半醒的在床上躺到六點半左右.之後搭上前往會場的巴士,大約七點多時出發.

巴士是幾乎全新的,比想像中好太多,最少,冷氣會冷,麥克風可以用.原本看到座位上的背條寫著"蘇州金龍",想說中國大陸的東西竟然打廣告打到這裡,後來仔細一瞧原來是這巴士的製造商.
Manila的交通很差,路況也很差.昨天從機場來時下了點陣雨,竟然有地方已經開始有不淺的積水.但相較於他們的路況,在街上開的車子卻常常好的不得了.雖然多是日系的車子,但其實偶爾也會出現高檔的如Benz和BMW的車種,重點是,相較於他們糟糕的市容和路況,他們的車子幾乎都儘可能的保持光鮮亮麗的外表,不論是機車或是汽車.這樣的車群與這樣的街容路況對照起來,有一種近乎超現實的感覺,如此的不搭調卻又真實.

這裡的車子很明確的分為兩種等級,一是日系或歐系的私人轎車,這些車子看來都很新又很亮麗,與市容極不符合,另一種是大量的Jeepny與計程車.Jeepny是當地主要的大眾運輸工具,但外表塗裝得非常具特色的Jeepny,內裝卻相當的簡陋,私人計程車的內部也多是老舊破爛(最後一天到機場時坐的計程車就是冷氣不會冷的計程車).這兩種等級的車子,大概多少也反映著少數的有錢人與絕大多數的貧窮階級吧.

What's ASA?

我想我還是得稍微說明一下什麼是ASA.它的全名是Asia students association(ASA),就字面上的意思來理解就是亞洲學生組織,事實上也包含青年組織,在1969年創立,總部設在香港.這個組織基本上應該是由菲律賓和香港的青年組織創立的,特別是在菲律賓,參加ASA的會員組織很多.

這次會來ASA的原因其實是夏暁鵑老師的牽線.夏老師因為移工研究經常跑菲律賓,也跟這裡的組織混得很熟.於是他們透過夏老師尋找有意願加入ASA的台灣組織,我們偉大的鄭中睿總幹事
人面之廣,也與夏曉鵑混的很熟,夏曉鵑尋問他的意見,於是他找了青年九五聯盟(Youth Labor Union)與他自己的政大研究生學生(NCCU GSA)會參加這次的ASA 17th General Conference.這是三年一次的全體會員大會,理論上所有的組織都會派代表來.而台灣的代表就是不才小弟我與九五聯盟的代表雅涵.原本鄭中睿也會一起來的,不過因為他當時人在大陸武漢渡假,趕不回台灣,於是臨時丟了我自己去.說實話還滿擔心的,很久沒出國,英文口語能力又差,還沒去的時候實在很擔心語言的問題.之後我會寫一篇講有關語言溝通的部分.


Start conference

議程第一天總要有個類似開幕式的東西,開幕式是由夏曉鵑老師主講(可看出夏老師在ASA受重視的程度),講的是學生運動的困境與迷思.內容我想大家也不會感興趣,重點是他在開幕的演講結束之後,帶頭喊了三句口號.當時的我覺得怎麼在這時候喊口號,好像有點突兀,不過後來會越來越知道,那只不過是激情菲律賓的一小部分縮影罷了.

夏老師演講完後,有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菲律賓人的吃飯習慣大概是一天吃五餐.早餐吃完後大概十點左右會吃點心,份量也不少.下午四點左右也會有另外一個點心時間.他們的正餐份量都不太多,所以很容易就餓了.不過要一直吃東西也很麻煩,但在這個會議當中這樣的休息時間卻很重要.那讓我們有機會去找許多國家不同組織的人聊天.每次大約半小時左右的休息時間,大概就是會員的交誼時間,就看著大家到處穿梭,交換名片與自己組織的資訊.和互相了解組織與國家的狀況,我想這才是開這個大會主要的目的之一.

Situation of Philippines

下午的會議是由三個當地的學者簡介菲律賓的現況,分別說明菲律賓的教育(Education),移工(Migration)和環境(Environment)與糧食狀況.
(這是三位報告者,由右而左分別講解教育、醫療與環境問題.他們的reprentation最後都會加上幾句口號和示意圖,非常有Marxism那種"全世界的工人們~聯合起來吧!!"的感覺,真的不愧為紅色菲律賓,相較之下夏曉鵑老師representation後的口號甚至還弱了點呢.)

事實上這三個問題是連在一起的,最少就菲律賓的狀況,是連在一起的.菲律賓的教育預算連年不足,總統Arroyo"堅定的新自由主義政策"立場,將國家的教育預算以"limited or zero growth"的方針作為指標.於是菲律賓的基本教育資源嚴重不足,不論在教室數量或教師數量上都嚴重缺乏,也因此在亞洲的基礎教育測驗評比當中經常敬陪末座.

移工問題可能是菲律賓目前最嚴重的問題,他們在大學與技職教育當中大量培育護理人員.事實上,我們開會的地點使用的即是Nursing College的會議間.但菲律賓的醫護人員卻嚴重不足,因為他們的醫護人員大量外移,約有85%的醫護人員在受完訓之後到國外去工作,留在國內的只有菲律賓訓練出來的醫護人員的15%.於是他們的醫護人員嚴重缺乏,每個人平均可獲得的醫療資源極為稀少,而每位醫生平均竟然要負責兩萬多名菲律賓人的健康.每位醫師都超時工作或只好往外國發展.台灣也很明確的在菲律賓的移工問題當中佔有重要的一環.

至於糧食問題,菲律賓本身是個農業大國.根據Ron的說法,菲律賓大概有75%的人從事農產工作,但卻不是糧食輸出國,但這些糧食無法為他們賺進貿易入超.這點有點概念的人大概都知道,就像星巴克在全球開了這麼多分店,每天賣出無數杯的咖啡,但為他們種咖啡的那些中南美洲,非洲的咖啡農,卻沒有得到多少利潤,大概僅能勉強溫飽.菲律賓的情況自然也是一樣.邪惡的WTO與邪惡的新自由主義,一點都不負他們的邪惡之名.

而菲律賓的天然資源,如銅礦金礦等,還有天然氣等石油,藏量都極為豐富,但他們本身沒有開採的能力,於是當然可想而知的,就被跨國企業買下開採權,壟斷礦業後,菲律賓人民需要"自己的"礦產資源,就得跟這些跨國企業以高價購買.事實上,這種事情在第三世界屢見不鮮,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就像我剛從Manila機場出來,對面的商店裡面除了當地人習慣的一些飲料與零食之外,每間都會有Coca cola, sprite,7-up,nestle這些美國飲料.這讓我不禁想起黃碧雲曾提到的,你看似有選擇,但當你的選擇是可口可樂,雪碧,氛達與雀巢的時候,你的選擇其實只能是可口可樂公司!這就是所謂的全球化!

(這是機場門口的商店,別懷疑,這就是國際機場門口的商店,不是你家巷口的雜貨店.)

Afternoon and Night

結束下午的菲律賓概況呈現後,是實在有點無聊的修改章程時間.我們分成四組來討論章程,皆由菲律賓當地的組織代表主持.我們一一檢視每條章程是否有需要修改的部分,然後提出討論.事實上大部分都沒有需要修改的,但還是得逐條把這些工作完成.

這對我來說是極為痛苦的考驗.因為我的英文實際上沒有好到可以直覺反應,我也對修改章程實在沒啥興趣(畢竟我對ASA這組織還不算有什麼認同感),可是又不能睡覺,所以只好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著看.而且這又需要很長的時間,也超出預設的時間許多.原本預估在晚上七點結束吃晚飯,結果我們一直到九點左右才結束,回到旅館大概已經快十點,大家都累攤了.可是因為明天要選舉常務國與秘書長,我們和香港的朋友於是詳細研究選舉相關條例,討論了老半天卻怎麼樣也湊不起來.後來還是現任秘書長Rey的說明才讓我們明白.我也在今天晚上將NCCU GSA正式加入ASA的申請交給Rey.


忙完這些之後,已經差不多接近12點.今天一整天下來,因為昨晚沒睡好,加上菲律賓人沒有午睡的習慣,又遇到冗長的修改章程的過程,簡直快要累攤了.雖然這麼說,在吃飯與休息時間與各國朋友的互動,其實是逐漸開始加溫起來.早餐與日本朋友討論有關他們國家憲法第九條的自衛隊問題,與用幾乎聽不懂的尼泊爾口音英語講話的尼泊爾朋友聊天,還有與緬甸來的朋友討論他們國家的狀況.在第一天都慢慢奠定起之後數天的網絡基礎.


會議第一天簡直像在為第二天的加溫,第三天的激情鋪陳一般,我只隱隱約約覺得越來越有趣,卻也還無法預期那樣的高潮(當然也是因為我沒有仔細看會議議程的結果XD).但這也讓那些激情來臨時,更令人亢奮.

在Manila的第二天,平靜卻累人的一天.晚安.

2008年10月29日 星期三

PHILIPPINES in Red(3)--Day1 : From Taipei to Manila-2

(anyway我放棄了把一天只寫一篇的計畫,畢竟計畫趕不上變化)

The Murder in Philippine

回到旅館後大家也都吃完晚餐了,在二樓既像櫃檯又像客廳又像會議室的地方聊天.也有人陸續才到達.與會者大致到期之後,主辦單位的人開始做一些例行性的介紹,說明一下明天會議的流程,起床出發的時間.之後稍稍歡迎了一下大家,就各自散去繼續閒聊.

我和雅涵與一位叫做Ron的菲律賓朋友聊天.他向我們大致說明菲律賓的國家和政治狀況.菲律賓國家的主要問題在於移工問題,他說大約有30%的菲律賓人在外國工作,每年還正在不斷的移出許多技術工(特別是nursing工作),這造成了菲律賓本身醫療體系的人力缺乏.他跟我們說明這裡的勞動水準,像是街上警衛的工作,輪班制的,一個月不過5000披索的薪水,連教師這種公職人員,一個月也僅有8000元左右的薪水.菲律賓的物價相對他們的收入來說,其實是很貴的.我並不詳細知道當地人生活的情形,但我知道在旅館外面的街角,就有流浪漢睡在麥當勞的門外,街角轉過去的天橋下,半夜過後就開始有妓女開始拉客.而在五十公尺外的這間旅館,就是他們的"教師會館".這是這樣的國家,沒有什麼神聖的老師,神聖的警察工作,有的是偉大的總統Arroyo,和偉大的--讓流浪漢可以睡在店門外的--麥當勞.

Ron也提到了菲律賓的政治暗殺.在來之前我就從中睿那裡大致聽說過.聽Ron直接說明起來--因為那是實際上就發生在現在門外的事件,從原本隔著一層"傳說"的東西,直接展現在眼前時,那感覺還是相當的震撼.政治暗殺在菲律賓這些年來是相當嚴重的問題,他們的總統Aroyo為了削弱反抗軍的勢力,以暗殺的手法將可能與反抗軍有聯繫的政治人物或組織的領導者,一一清除.因為參加ASA的菲律賓組織,有許多在立場上與反抗軍相近,或有"可能"與反抗軍有直接的聯繫,所以他們其實也處在危險當中.之後將提到的一位菲律賓朋友Henry,就說他有被跟蹤回家的經驗.

Ron則是說,有位他的朋友,兩年前就讀大學時,組織了學生與學校對抗,是為了什麼樣的議題我並不清楚,也或許是因為他朋友也參加不只學生活動的其他組織運動.總之他說,他那位朋友在那次學生運動期間,在一次回家的路上失蹤了,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下落.他說,在這裡只要有人跟蹤你回家,就表示你大概已經被政治暗殺盯上了.

我聽著Ron說著菲律賓的情況,心情突然莫名的開始激動起來.他說著人口外移的問題,說著他們國家的人民非得這樣離鄉背井的在外生存,許多人為了生存連僅僅幾塊錢的東西也偷也搶.我知道這些都是真實發生的,他的說明並不是在博取什麼樣的同情,我們不是觀光客,他知道,他也不是個打算用同情與新奇來賺觀光客口袋裡零錢的傢伙.我不用知道他的背景,也不用知道,但我知道他愛他國家的人民,真心的希望能將他的國家脫離這樣的水深火熱當中,而且為此努力奮鬥著,這樣就夠了.


first night

與Ron聊玩天之後,Henry問我們要不要去喝一杯.因為到這裡來的目的就是去多了解菲律賓,不論是什麼樣的菲律賓.於是我們與Henry,和一位馬來西亞,兩位香港的朋友一起到附近的餐廳去吃點宵夜.算是相當乾淨的餐廳,在那裡我們與馬來西亞和香港的朋友都聊了不少.他們都會說中文,雖然香港的朋友香港腔非常重,但還是聽的懂.馬來西亞的朋友傳文對對台灣的情況相當了解,政治情勢也大致清楚.香港的朋友喜緯和耀東也因為近,都還滿了解台灣的.我們交換了不少華人世界的情報.但主角還是菲律賓人Henry.他也說了許多菲律賓的狀況,介紹菲律賓的餐點.耀東不斷對Henry提問,有關經濟方面的,物價方面的等等.還提到菲律賓的房價.

耀東問Henry街上的房子大概多少錢,Henry沒有明確回答,只說很貴,很貴.耀東又接著問他有沒有打算買棟房子.Henry不假思索的馬上回答:No! 他說他從沒想過這件事.耀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但我感覺到那回答背後的些許特殊意味.那不僅只是在說明他沒有那樣的財力去買這裡的房子,似乎還帶著那種:我並不思考太多無法計畫的未來,因為我連能活到什麼時候都無法確認.那樣的意味.雖然我也沒有追問這個想法,但我想當時他所發散出來的氣味,確實是那種沒有退路的氣味.依舊,是沒有外牆的菲律賓.



回到旅館,發現自己竟然天真的以為旅館會提供拖鞋,因此沒有帶拖鞋過來.不過既然這裡是菲律賓,光著腳到公共浴室洗澡想必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於是我就光著腳,到既沒有熱水,蓮蓬也壞掉,只能用水桶接水洗澡的浴室洗完痛快的冷水澡.在床上寫完第一天的日記後(份量當然比這篇少非常多),在12點左右躺上床,在吵鬧的冷氣聲當中睡著了.first day in Philippine. Goodnigh.

2008年10月28日 星期二

PHILIPPINES in Red(2)--Day1 : From Taipei to Manila-1

Taipei

5:30起床,天還沒亮,日出已經是秋天了,雖然前幾天是秋老虎.5:50到六張犁捷運站和雅涵會合,搭計程車到火車站.本想是打算搭國光號機場線,但剛好在國光號總站有輛要回桃園的計程車,專車一個人兩百,於是我們就撘他的車,提早在大約七點的時候就到達機場.

很久沒到桃園機場,也沒到過新的航廈,很現代化.但沒想到才一大早,機場就擠滿了人群.我們因為提早到達機場,夏曉鵑老師還未到達,只好在機場找位子等老師.機場內部很新很乾淨,但卻好像隔著一層什麼,那層是什麼我當時還不太明白,直到到達Manila機場,才明白隔著的是什麼.

第一次與夏曉鵑老師碰面,她那本有名的論文<流離尋岸>很早就翻閱過,是一本非常棒的論文,可以當成一般的文學作品來看都不會枯燥.老師本人看起比照片來得年輕,可能是變瘦的關係吧,總之,如果不特別追問的話,其實老師看起來還滿像是一般的年輕家庭主婦,甚至研究生,很難跟所謂的大學教授聯想在一起.

check in之後離登機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走走晃晃,全世界各地的機場免稅商店區似乎都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在超過十年前我曾到過香港轉機,在免稅商店區閒晃,那時印象的免稅商店區,與台灣現在的免稅商店區幾乎沒什麼兩樣,大概只有奢侈品比例的多寡,還有當地特色的商品有差異.但在高度資本主義話的現在,連進步的標準都被壟斷,那些看來光鮮亮麗的當地特色產品,除了明確的文字與標誌之外,很難感覺出來有什麼與在地連結的部分.好像是同一家工廠生產出來,不同包裝的產品罷了--這就是全球化.

我與雅涵都睡得很少,但機長技術相當差,飛機晃的厲害.兩個小時不到的行程加上餐點時間與一堆廣播,不斷交換情報與心情的雅涵與我根本沒什麼機會睡.感覺上非常快就到達Manila了.

Manila

下機後馬上感覺熱氣傳來.即使已經是十月底了,Manila的氣溫還是高於30度.當我看到機場大廈的外觀的時候,我馬上就知道,在桃園機場感覺到那種隔著一層什麼的想法,是明確的什麼了.那就是機場的外牆.Manila機場的是沒有外牆的,水泥牆就簡單的裸露在外面,事實上菲律賓的許多建築物都是這個樣子.很高大的建築,但沒有外牆.沒有外牆的Manila機場,事實上就是菲律賓社會的縮影:一是被壓榨到非必要以外的需求都沒辦法保留的人民,另外一方面,也可以代表菲律賓人民那直接不造作的情感.在之後我在許多地方都會逐漸感受到那消失的外牆


我們等了快兩個小時才等到ASA的人來接我們,然後又再多等了一個小時,在等待時我們順便觀察了週遭環境和菲律賓的人們.因為進出的車子很多,我發現菲律賓的車子大多是日本車,三菱和TOYOTA佔了最少有六七成,剩下的也多是日本其他車款,菲律賓的汽車市場幾乎是被日本人完全佔領了.現在想想,在ASA議會當中遇到的兩位日本朋友,所關注的日本經濟對東南亞國家的侵略確實赤裸裸的展現在來接機的車潮當中.

除此之外,我們也看到許多Jeepny,不太能確定這字的拼法,但他們的發音就是這樣,意指改裝過後的吉普車.在Manila的街上,這樣的吉普車到處都是,而Jeepny的外型可說是菲律賓人的畫布,將他們的創意都揮灑在改裝吉普車上.在我第一次看到Jeepny的時候,跟雅涵說這一定得坐坐看才行阿.果然後來確實以此為移動工具坐過好幾趟.
(這是遠拍改裝吉普車的樣子,很可惜我一直沒有機會拍到各式各樣的Jeepny,那真的是如作畫般揮灑著菲律賓人的創意)


PPSTA

在等到一部分的人到達之後,我們的車子終於在我們到達菲律賓之後的三個小時開始前往我們往後五天住的地方--PPSTA(Philippine Public School Teacher Association).那是一間類似教師會管的地方,看名字大概就可以知道.本來就沒有太大的期待,果然也沒有讓我落空.我住的是最好的一間房,四組上下舖共睡八個人.共有四個房間,兩間男的兩間女的.除了我那間房之外,都住了約20人.20人使用兩間淋浴間與兩座沖水馬桶.今天天氣很熱,南國的那種熱法,大概是夏天墾丁的熱法,但現在是十月底.還好房間有冷氣,這遠遠超出我的預期,雖然非常吵,也不能調溫度,但終究是一台貨真價實在運轉的冷氣,光這點就應該高興到要偷笑了.

抽水馬桶果然水壓不足,沖不掉大號,也沒有馬桶墊,活生生的一尊瓷馬桶躺在那裡,你只能自己用水桶接水處理.還好兩個洗手台都沒問題.不過淋浴間的水龍頭開關只有一個--意思是說只有冷水沒有熱水,對我來說這樣的天氣還好,但這對雅涵的心情影響好像有點多,最後一天這問題會浮出檯面.


Manila近覽

雅涵有位朋友在Manila服替代役,說離我們住的地點很近,於是我們晚餐約了他在附近吃飯.我們走出旅社大門,開始瀏覽Manila街景.

我們住的街上正在修路,好像是在鋪設新的人行道.有新的人行道本應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但他們將人行道和一部分的馬路與下水道整個挖起來,水溝的水到處流竄,人行道殘破不堪,能踏腳的地方並不多.這條街上大多是汽車修理廠,幾乎沒看到其他商店.偶爾穿插幾間銀行.銀行和比較大的店面門口多有警衛,而且這裡的警衛是配槍的.後來我才知道因為這裡的治安不好,有規模的商店都會雇用自己的警衛,但像警衛這種賣命的工作,薪水卻少的可憐,大約只有5000披索左右,約台幣三千多的水準.



我與雅涵在街上順著殘破的人行道走著,街上的修車廠多會佔據門口的人行道,有時我們會被逼得不得不穿過那些人群.雖然我與雅涵都並不刻意打扮,但我想我們怎麼看都還是像外國人的模樣,無法不引人注意.每經過一群人,都感覺得到他們的眼光隨著我們走.畢竟來時聽過許多對這地方治安的忠告,這樣走在街上的時候,心裡還是有點緊張.

街道的車流量常常不符合道路的規模,有許多看來只比巷弄稍大一點的路卻有很大的車潮,甚至還有公車經過.路牌標示有時有有時沒有,但這都還不是重點,比較令人難以想像的是,我與雅涵走過了大約五到十個的街口,卻沒有看見一個紅綠燈或任何交通號誌.街上川流的車潮完全沒有任何的標示指示他們的行進.在車多的路口,大概是依照當地人的默契進行過馬路的遊戲,因此不是當地人的我們要走過街口的時候,常常有汽車或機車以非常近的距離與你擦身而過.

在等待雅涵朋友的時候,我們走進一間看來是麵包店兼咖啡廳叫做"KOCCO"的店,當時我與雅涵經過一整天的旅程,又戰戰兢兢的走過Manila街頭,身心都相當的疲憊.這間店賣的並不是咖啡店常賣的甜點,而是一般的麵包,並且可以在店裡坐下休息喝茶.麵包相當便宜,大概界在10-50披索之間的價錢,大多是在台幣10-30之間,看起來也相當好吃.我渴的不得了,點了一杯peach punch來喝,45披索.好甜,果然東南亞很難吃到口味清淡的食物.雅涵買了一個10披索的波羅麵包,她說倒沒什麼特別的,很一般的波羅麵包.


Taiwanese in Manila

等了很久等不到雅涵的朋友.今天我們不斷的在等人.在機場等人來接我們,接到了再繼續等下班飛機的與會者,現在又在等不知何時會出現的朋友.想想在台灣的約會,等超過10分鐘或15分鐘就是失禮貌的時間了,但在這裡,似乎是常態.

大約等了一個小時,天色已經暗下來時,雅涵的朋友才到達.他現在Manila的華語學校教書服替代役,是搭Jeepny來的.交通與道路標誌不清,讓他花了比預期多許多的時間.

他帶我們到一間他口中比較好吃的餐廳吃飯.是菲律賓式的料理.菲律賓料理乍看之下與台灣料理很像,但其實口味完全不同.我點了一個像義大利麵的東西,雅涵點了看起來像簡餐的飯.但我的義大利麵吃起來不僅麵條不像義大利麵,比較像米粉之外,醬料也是不敢恭維的口味,雅涵的餐點則是只有一團飯和一些肉.菲律賓人吃飯很喜歡加上金桔汁,吃飯和麵的時候上面都會淋上金桔汁,但怎麼吃都不覺得可口.他朋友還點了一道菲律賓的特色料理,菲律賓話叫Sisig,是一堆碎肉和內臟的組合,說是菲律賓人很愛吃也算有特色的食物.但實在令人無法恭維.菲律賓的食物並不是有那種令人無法接受的調味,那種極端的香,腥,或辣,並不讓你特別喜愛或討厭,只是不怎麼好吃而已.後來幾天的食物,幾乎都是這個樣子.

他朋友在這已經待了大概五個月,有點習慣但還是無法喜歡Manila的生活.交通混亂是常態,治安不僅不好,連警察都無法相信.他說"警察只不過是配槍的流氓"這句話在這裡並不是玩笑,因為他自己就被警察勒索過.而且我們住的附近已經算是不錯的狀況了,他學校附近是貧民窟,不論是街道狀況還是人們的生活狀況,都比這裡差上許多.


Walking on the edge


說實話走在Manila的街頭,我完全可以感受到什麼叫做"第三世界".那不僅只是公共設施不足,交通混亂的外顯而已,那裡面帶有一種"walking on the edge"的氛圍.就像沒有外牆的建築物一樣,這裡的需求是赤裸裸的.幾乎沒有必要以外的東西,反過來說的意思即是:如果再缺少什麼,就會從刀鋒上掉落,連生存都會受到威脅.是這樣邊緣的狀況--這裡的每個人,都是社會邊緣人.

通常我在旅行時身邊都會帶本小說,村上春樹是我經常選擇的讀本.在咖啡店喝茶時,我原本想要拿出村上春樹的小說出來讀,但當我拿出來讀了兩頁之後,突然覺得非常的突兀.村上春樹的作品,氛圍與這裡的情況實在有如天壤之別.他作品當中的安靜,和平,沒有搶案發生,沒有殺人,沒有血腥與暴力,也沒有不知如何過下去的生活.那確實是極為現代性,或說是後現代性的產物.沒有人必須為如何活下去努力,沒有人需要在即使不是交通顛峰的時間,車子也會貼著身擦過的危險街口走過.一切活下去的可能性都是理所當然的情況下,才有辦法寫出這樣的文字.

那樣的作品是不可能出現在第三世界的這裡的,我很清楚的知道.文學畢竟還是反映真實世界一部分的那面鏡子,即使你再怎麼不願意,那還是會忠實的反映出那樣的意識形態,不可能脫離.當我翻閱著村上春樹書中的現代性--在每個警衛都配槍的街頭,突然感覺到極大的諷刺.這作品對這樣的國家來說,是奢侈的東西,奢侈的不在於它的賣價,而在於它那奢侈的思想.存在主義在這樣的第三世界國家,是沒有意義的思考:要先有辦法生存下去,才有機會去思考生存的意義.不知道苦惱於生存意義的人們,有沒有思考過這樣的順序.於是我將書闔上,並且在這次旅途當中,都沒有再打開那本書.


(為避免篇幅過長,Day1還是分成兩部分來寫,很抱歉這不僅是寫給大家看,也是我自己的紀錄,對我來說是很珍貴的,我並不想漏掉任何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