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30日 星期二

PHILIPPINES in Red(8)--People I met in Philipines(菲律賓人物誌)2

傳文
是的,傳文是個胖子,馬來西亞來的胖子XD.但他可是個博學多聞的胖子.他聊天的時候,常提到台灣的狀況。對陳水扁被起訴等等台灣的狀況都相當清楚。經常透過網路獲知台灣的訊息。他提到馬來西亞政黨的狀況時,說他們有一個類似以前民進黨的地下黨,不過很怕這個黨哪天若真的起來,取得政權之後,也變成現在的民進黨 囧。

傳文在大馬好像是作出版業的,偶爾印印政府不能查禁的書籍,搞搞地下組織,雖然外表看起來是走資派,但骨子裡是相當反骨的~~他最後還送我一張馬來西亞政治經濟狀況研討會的光碟,可惜回來之後發現讀不出來,無緣阿~~


余耀東(阿東)與喜瑋


(左邊是阿東,右邊是喜瑋)

阿東與喜瑋是香港仔,講什麼都有香港話的腔調。阿東現在是香港專上學聯的常委會主席,喜瑋則是香港理工大學的學生會長。title聽起來有點長,有點煩齁。反正就是兩個香港大學生啦。因為他們大致聽得懂國語(普通話),雖然有時用語不太能通,但總之中英夾雜著還滿有得聊。所以一路上與他們聊得最多。特別是阿東。

因為我們從旅館到開會的場所,或無論到哪裡,都有不算短的車程。遊覽車上是兩兩並排的座位,最常與我坐隔壁的就是阿東,也與阿東聊了最多。身為專上學聯 的主席,自然聊了很多這方面的話題。專上學聯簡單來說就是香港所有大專院校學生會的聯盟,如果以台灣來比喻,就是全國大學學生會聯盟就是了(不過台灣沒 有這種東西XD)。聽他講起來,專上學聯在香港是個相當有力量的團體,會關注許多社會議題,重點是~~~他們的錢超他媽的多阿!!阿東說專上學聯一年的預 算是2000萬港幣!!,然後喜瑋說光是香港理工大學學生會的預算一年就有1000萬港幣!!聽得我都傻眼了orz~~

然後,我並不想把政大研究生學生會一學期收到的會費講出來,不要問我!

總之阿,香港專上學聯是一個有錢有勢(跟台灣的學生團體比起來)的學生團體,聽說他們經常得對相關的事情發表"聲明"表明自己的立場,就知道他們在香港的實力了。所以我也討教了一些專上學聯成立的歷史,可惜阿東跟喜瑋都太過年輕,那不是他們年代的事情,阿東只會一直抱怨香港大學生只愛錢和打電動XD。不過他們感覺都是香港人裡面真正有在認真思考香港前途的有志青年,不像他們口中的香港大學生只會談錢和打電動(雖然有時也會談些色色的東西,顆顆)。希望他們能繼續在香港闖蕩,不要被金錢或是大陸政權給整個吃下了。

p.s 阿東前幾天偷偷來了台灣,跟他也碰了個頭,話說香港人講話真是他媽的大聲,在台灣才覺得還滿吵的XD。


美津 與 pyipyi

(美津)(左邊的是pyi pyi,她在練晚會要表演的舞蹈,我這裡有影片,跳得相當不錯,雖然我看不是很懂。)


是低,歡迎兩位緬甸來的朋友。

上面那位是美津,是個很開朗的女孩。她之前曾經當過空姐,連穿著都一直很空姐,所以才請他擺個pose假裝在賣東西,手上拿的是菲律賓路邊賣的鳳梨。

美津的老媽是華僑,所以她有中文名字,也會說中文。實際上她是中緬英三語都通,而且都很流利,只是中文不太會寫,只會寫自己的名字。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藏人,用英語講了老半天才發現原來他會講中文orz。

美津現在在泰國讀書,她說想學得一些有用的東西帶回自己的國家用。她與pyipyi都是從泰國過來的。聽說東協幾個國家有免簽證的協定,所以他們從泰國到菲律賓都不用簽證,也就是說--不會被緬甸政府知道

好 啦我老實說(應該不至於會造成他們的危險,因為他們對我用的應該就是假名)。他們之所以需要這麼麻煩從泰國過來,是因為緬甸政府會對他們的出入境做調 查。我聽pyipyi說,她報名ASA的時候請Rey在名單上幫她弄了假名,避免緬甸政府查出她來過菲律賓。因為她在國內也有在搞組織,如果政府知道這個 組織透過她對國外聯絡的話,她回國之後就沒辦法回去那個組織了。

pyipyi是個很嚴肅的女孩,講起話來非常認真,聽她描述緬甸的狀況時真的覺得那是一 個相當恐怖的國家,而pyipyi對她土地的真情也真令人動容。我曾問她說,緬甸情況這麼糟,有沒有想過要離開緬甸(畢竟都已經在國外了)。但她非常認真地回答我說,她要回到家鄉幫助她國家的人們,她不會棄他們不顧,而是不斷在思考能怎麼與那樣的政府對抗。(她說一般的生活還沒甚麼問題啦,只是政治性的東 西就....別碰吧)想到台灣一堆人只要一出事,就拼命往國外跑,就覺得雖然我們好像相對他們很自由民主,生活水準也高很多,卻.......還滿心酸的。

PHILIPPINES in Red(7)--People I met in Philipines(菲律賓人物誌)1

(這系列其實拖了非長久,終於在野草莓忙到一個段落之後又開始動筆了。也又因為太長我把它拆成幾個部分,請慢慢看。)



我要開始介紹在菲律賓我遇到的許多人,未必每個人都會介紹,也不可能每個人都了解很多,我盡我所能,不要偏差太多,不要對人的描寫太過偏頗,但其實很難,因為我介紹的每一位都是我所敬佩與喜愛的.就隨便啦.不過我要先說明一下,因為可能有些人有其國家政治的特殊狀況,我並不一定會將他們的真名列出,但這完全不妨礙大家的閱讀.






Ram kumari

這 位,和反帶帽子的我一起合照的這位女士,她的名字還真難記.事實上比這個還更長,但我懶的打了.總之名字很長的Ram小姐,是位很酷的尼泊爾人.她現在是 尼泊爾某個全國學生聯盟的主席 ,聽他的說法,那好像也是個政黨,而且還是國會第二大黨orz.我的老天爺!我於是問她有沒有機會取得政權,她回答是有,但是可能要很久.我就跟她說那她 會不會變成尼泊爾的總統阿XD,她也笑笑沒有回答.

事實上她來的第一天我們就照過面了,當時她的背包上別了一朵蘭花,我很好奇問她,她就把花送給了我.還好我有拍照下來,因為那朵蘭花很快就被我搞丟了.(很漂亮的蘭花,人很糟糕.不要看我,看蘭花就好)
尼泊爾的政治狀況好像一直都還不太好,雖然在今年改成聯邦民主制,但問題還是很多.我在Ram給我的DM上面,看到Ram在示威中被打破頭血流滿面的照片,她還秀了傷口給我看.相形之下身在台灣應該要感覺幸福才對.(不過最近馬區長實在令人很ooxx,就不在這裡說了)

2008年12月25日 星期四

1211之野草莓又被抄

再一次紀實。

又是兩個禮拜前的事情了。這兩個禮拜的改變,到底該怎麼說明?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有太多太多是我的第一次。太多衝擊,太多矛盾的情緒與思索。

而在這些都還未能釐清的狀況下,我只能用"紀實"這個看似客觀的方式--雖然它不可能是真的客觀(因為也沒有那種東西)來書寫。最少這是現在對我來說最簡單的方式。要反省要咀嚼什麼的,總要有足以反芻的內容吧。

廢話不多說。

1211凌晨之猶豫不決

這天是禮拜三晚上,禮拜四早上有我這學期唯一一堂選修課(另外旁聽兩堂),而隔天早上恰好輪到我報告。所以一個好學生如我(最好是),前一天晚上當然是正在努力的臨時抱佛腳當中。而正當我與前昆蟲學家,現在改行當社會學家的大陸社會運動學者趙鼎新戰得酒酣耳熱之際,突然接到鄭小塔的電話,時間約凌晨四點。

小塔在電話中告訴我,大約在凌晨三點左右,廣場上出現約300名警力,目前正在"清理"我們隔壁的圖伯人(西藏流亡人士),已經清得差不多了,正開始將目標轉向在廣場中央的野草莓們。

我立即轉往野草莓的直播官網看情況。只見主播拿著轉播鏡頭慌張的跑來跑去。到處是成排的警力,警方的強力探照燈將廣場映出不祥的亮白。我開始看轉播時警力已經幾乎將圖伯人全數清理乾淨,陣勢擺向野草莓。

看著轉播畫面,我猶豫不決,剛剛小塔問我要不要前往支援,但從宿舍到廣場大約要半個小時,恐怕我到達的時間已經被清理乾淨了,因為我知道現在廣場不會有多少人,頂多就是那二三十個,而警方是十倍以上的壓倒性優勢。所以我跟小塔說我再看看情況。

在我猶豫不決時,子頡爬到了草莓塔頂,拿起大聲公不知道在喊些什麼,現場越來越混亂,光靠主播熱鍋上的螞蟻跑來跑去根本無法知道到底是什麼狀況。


還是沒辦法豁出去了


我猶豫不決的原因除了無法及時趕到現場之外,還有當天早上我的報告還沒完成,雖然還需要的時間應該在兩個小時之內,但我沒辦法判斷到現場之後可能需要的時間,又如果被警察帶走,也無法預估能回到學校的時間。這些種種都使我無法下決心前往廣場,但看著慌亂的主播,我不僅報告做不下去,連睡覺也沒辦法。


這時望蘭傳來簡訊:"警察來抄場"。

我馬上回給她:"我知道,你要過去嗎?"

"要!"


好像在等誰幫我下這個決定似的,我馬上就打電話給望蘭叫她十分鐘後在宿舍門口等我,然後打電話問小塔情況,說大約半小時後會到廣場。穿上衣服,離開宿舍。

騎在我這個月來幾乎每天都經過的路上,我從沒用過這種速度,也沒在台北市闖過這麼多紅燈。與後座上的望蘭沒有太多交談,我們心頭都掛念著廣場的情況,沒有心思考量其他。


廣場上


到達廣場時大約五點,警方已將在場的野草莓團團圍住。警察大約分成三批,一批是帶有長警棍與盾牌的鎮暴警察,一批是刑警,圍住野草莓的則是一般穿制服的員警。外圍是拿盾牌的鎮暴警察,而刑警們則是四散著。子詰已不在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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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到場看到的狀況,中間被圍著的就是坐在地上的野草莓們)

我看到外圍拿著長警棍與盾牌的鎮暴警察,忍不住有點動氣,指著他們的盾牌對著他們喊:"你們覺得有必要嗎?你們覺得這些東西有必要嗎?"。有點激動的在被圍住的野草莓外圍晃來晃去。遇到了小塔和慈湄,她們也在外圍蒐證中。

到了不久之後,員警們開始抬人,當然警備車老早在廣場外的馬路上準備好了,警察們也圍出一條路來。野草莓們又像1107一樣手挽著手,努力卻只能拖延的抵抗警方的驅離。現場媒體不多,但有許多同學也在一旁用dv或相機蒐證著,員警們還是滿小心的對待同學。不過在跟著蒐證的過程當中,還是聽到兩位刑警在聊著怎麼看似溫柔抬人卻又暗中讓人受傷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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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當時又是一片混亂就是了)


After


警方這次很快地,大約在半小時內就將圍坐在一起的野草莓們清光,用了兩輛警備車。留下的是狼藉的自由廣場。

在我來之前,警方就已經用大型機具將我們的帳棚與小木屋拆掉,現場散亂著許多斷木與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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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警察搬完坐著抵抗的同學之後,廣場上剩下數位為了蒐證與留守沒有加入被抬行列的同學。警方也留下來協助我們清理物資,為了加快清理的速度,以免在清晨被太多上班的民眾看見凌亂的廣場,員警們甚至加入清理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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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清著廣場的同時,天空已經慢慢透出天光。早晨運動的人們與附近的街友也差不多起床了。一些民眾也加入幫我們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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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差不多時,被抬走的野草莓們(又被丟到台大後門)也搭著剛營運的捷運回來了。大家開始把一堆堆的物資想辦法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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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子也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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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沒休息,有人就著廣場的地蓋著睡袋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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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接近八時離開,廣場鴿群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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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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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21日 星期日

有關兩個禮拜前的1207野草莓大遊行

雖然已經兩個禮拜前的事情了,但因為這兩個禮拜被問了太多次,我想還是把它寫一寫,留做紀念,懶得回答的時候也可以請人來看看。

脈絡我就不補了,我先假設大家都知道為什麼要舉辦這個遊行。



出發前

早上大約十一點到達廣場,已經有許多民眾與學生到場。有些是前一天直接露宿,有些是提前到達。原本三合院式的小木屋已經移走,廣場前清空。

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廣場如此空曠。我們在這裡占地為王一個月,裝備越來越多。從一開始的帳篷到園遊會用的棚子,最後搭起草莓塔和靈堂與小木屋,還圍了一小塊種東西,雖然只是象徵性質的,但都已經快要有一種"這裡本來就是這樣"的感覺了。

我到的時候其實沒甚麼事情做,到處晃來晃去看大家在忙什麼,跟蔣昕碰頭聊了一下,她說新竹野草莓都還在遊覽車上,時間到才會下車集合。自由廣場牌樓後面已經搭起舞台,準備等一下集合用,高雄與台南的野草莓演練等會的翻牌嗆集遊法的動作。過不久友全開始召集糾察隊要說明待會遊行的注意事項,因為我之前報名糾察隊,於是也去聽聽。宗霖也加入了糾察隊,而且還自告奮勇加入警察與群眾間區隔的那關鍵20名糾察小組。過不久見到晏甄也到場了,她之前一直在忙詢問台與政大的說明會,不過這次她只打算當一個當一個簡單的"走人"。

我這次臨時被拉上第四台指揮車,原本應該沒我的事的,但媒體組臨時跟九五聯盟林柏儀要人,他想說反正我就在這裡,就直接推我上火線,而且竟然是要當喇叭手(就是在宣傳車上講話的那種角色),實在有點傻眼。不過還好反正我也沒甚麼怕的,就是站站指揮車,講講屁話就是了。前一天晚上也做過一些演練,大致要講什麼都在腦袋裡了。在出發前跟也與台南和高雄的喇叭手潤過稿,在不同的地點會有不同的說明與口號,大致上還沒問題。

而且重點是,我應該是屬於壓隊的指揮車,可能不會需要說到話,前提是參與的民眾不夠多的話。所以我這輛車就只指定我一個人,身兼喇叭手與指揮,也因此需要配無線電,反正就是要身兼多職就是了。所以才有這張看起來像便衣的照片(戴上那個耳機誰都像便衣=.=)。但我為了以防萬一,在最後一刻拉了含青和我同車,這樣最少有人可以互相照應。後來證明我的小心是必要的。

遊行開始

大約一點半到兩點之間,隊伍開始出發。人權靈車在前,第一車後是各地學生,第二車後是NGO與社運團體,第三車之後是民眾,我在第四台車上準備。原本想說如果可以壓車慢慢走,也不失是個輕鬆的遊行,有的玩也不會太累。可是我們卻完全錯估參加民眾的人數,在第三輛車帶隊離開廣場後,遊行隊伍卻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尾,於是我還是得插入群眾當中當起真正的指揮車。

我在無線電中得知還是得當喇叭手,心想終於還是逃不掉,也慶幸還好有拉含青上車。但當看著身後那群不見底的,並且還越來越多的群眾,心底還是不禁空白了那麼一下,才有辦發開口說話。從自由廣場牌樓出發,一直行過景福門,到了台大醫院前時,才從壓隊的機車隊知道民眾終於完全離開廣場,我車後等於有著從自由廣場門口到台大醫院門口,塞滿慢車道的人群。在臺大醫院前還看到我指導老師--苗老師。在車上跟他打了招呼=.=。

但說真的,我還真一點都不緊張,偶爾當然會有不知該說什麼,或忙著要回應無線電狀況的時候,含青就會接著幫忙撐場面,還好我拉對了人,她果然也是甚麼都不怕的傢伙。公民朋友們也都非常的配合。感覺得出來,大家都累積了一些東西想要釋放,而帶著他們喊口號可能是我唯一能替他們做的。在立法院前面,帶的口號就是集遊法的再說明與相關口號,行政院前面的時候講的是行政濫權,警政署前則要說明警察不過是政府的打手,不針對他們但署長還是得負責。這樣拖拖拉拉繞回濟南路,路上不知該說什麼時也帶唱了野莓戰歌和美麗島。

事實上美麗島並不是一首很適合在社運場合唱的曲子。它的曲調實在有些過於溫柔。但總是,在唱到

我們這裡有勇敢的人民 篳路藍縷以啟山林

這句歌詞時,偶爾還是會忍不住思想起,這塊土地上那麼多人曾經那樣奮鬥著。不論是唐山過台灣時的祖先們,日治時代,和最後播遷來台的所謂外省族群。哪些不是曾經這樣勇敢的與這塊土地一起奮鬥過來了?這樣想著這塊土地上的人民,直到現在都還必須不斷這樣奮鬥爭取,原本就應該屬於自己的,尊重與互相寬容。總是不禁鼻酸。


遊行最後又轉回中山南路,開始進行替人權出殯的儀式,保持靜默直到凱道。在進入凱道之前,我們又估錯人數,原本劃出的凱道根本塞不進所有的人,於是只好請警察再幫我們挪出其他車道給我們使用。在凱道上,我們進行人權棺材的下葬儀式,並朗讀人權祭文。儀式結束之後,時間已近黃昏,人群也開始逐漸散去。最後大家戀戀不捨地在凱道上喊著"馬總統道歉"的口號,結束了今天的遊行。

補充

最後還是說明一下,當天的遊行,主要是要凸顯集會遊行法的不合理。人民依照憲法,應該要有自由集會遊行的權利,卻被集會遊行法所限制。我們要求要有一個報備制的集會遊行法,於是我們自行在遊行前將遊行計畫送至中正一分局,雖然沒有法律上的效用,但卻是一個想像中報備制集遊法的範例。當天除了在凱道前有警察擋在我們與總統府中間之外,沒有任何一位警察在路上幫我們維持交通。但我們以自組糾察隊的方式完成了遊行,沒有造成任何的騷亂。

就這件事來說,這就是一個成功的遊行了。這幾天,陸陸續續的有放無薪價勞工的抗議,和搶救公視的遊行,都逐漸以對抗集遊法的方式在進行。對勞委會的抗議似乎也沒打算要申請,公視的遊行則是打算以走水溝蓋的方式規避和凸顯集遊法的荒謬。就這些點來看,野草莓的努力真的不是白費的。雖然還是不夠,雖然不論對我自己,還是對這個社會來說,這也只是一個起點而已。但最少,我們踏出了這艱難的一步,就以這為起點,一起走下去吧。


附上一張當天出發前在自由廣場廁所(臨時想到拍的=.=)的自拍,我當天的裝扮,糾察臂章,頭帶與無線電。
當天在我車後的第四大隊

凱道的黃昏

2008年12月19日 星期五

怎麼可能不想到

你。當然你知道我是在說你。

運動到今天已經四十餘日,又是半夜兩點,又剛從廣場回到宿舍。

我想你或許有在看,這個運動之於我有甚麼樣的意義,對我個人的。而上一篇我在說的參考點,其實也是針對你說的,我想你大概也知道。

最近我常遇到Eve,在廣場。她在場邊觀望許久之後,終於還是加入了。這是第一次我與她真正一起參與同一個運動,也是第一次我竟然比她先進到運動當中。想到過去我與你說過她踏入社會運動的歷程,我還記憶猶新。

她說她當時那麼徬徨,那麼不知如何是好,在自己人生的交界處猶豫不決時,覺得社會運動好像可以do something,然後就做下去了。就這樣,沒有甚麼複雜的理由與原因,沒有太多的理論與現實的一致性。

我們一直陷在一致性裡面,大概從上個世紀就開始了。最近我終於試著不那麼堅持一致性的原則,不是因為需要對甚麼退讓,而是因為行動得比思考來得更快,或者不如這麼說:行動必須比思考來得更快。1207遊行當天,我站第四輛指揮車,原本預計會壓整個隊伍的最後頭,沒想到人實在太多,使得我只得中途插入遊行隊伍,引導我車後大約一兩千名的民眾。這在一分鐘內就決定了。而當我插入人群當中,我就得開始帶著隊伍喊起口號,得帶著群眾,對著群眾說話。

我不是個害羞的人,也在大學吉他社的生涯當中經歷無數演出。但這次我不是以吉他發聲,是以我不習慣的手中的麥克風。我沒有思考的時間,當突然面對著車後成千名民眾,而他們需要你說甚麼的時候。

但我還是說了,從頭到尾,在兩個多小時的遊行中。那是我的第一次。而也讓我真的感受,人生當中不會有那麼多可以掌握的,我們能握在手中的,一直都只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剩下的都像指間吹過的風,甚麼都抓不住。

但我知道那一點點也很珍貴,雖然對很多人來說是不足的。對我是如此,對你,我想也是如此,否則你不會一再再的考慮著一致性。如果不是想要做些甚麼,又何苦想著行動與思考的一致。

Eve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我想她並沒有那樣考慮思考行動的一致;反過來說遊行當天我也沒辦法思考那樣的一致性,話語自動從嘴中傾瀉而出。

太多太多了,我想我們可能永遠沒有辦法真正思考出甚麼是符合,甚麼又不符合我們想要的那些一致性。這樣的選擇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命運,不是一致性。而命運,是走過去之後才回過頭來看,不是走在前面看的。這話並不代表我是甚麼神祕主義分子或是宿命論者。我只是在對你說,不知道該怎麼辦時,能做甚麼,就去做吧。do something,甚麼都好,一致性是那麼遙不可及的夢想,而重點也不是你要放棄它,而是,在無法達成的時候,也不要因此甚麼都不做。

我累了,已經幾乎語無倫次,先晚安,改天再說吧。

2008年12月14日 星期日

說一點話

有一點久沒有上來寫東西,我想之後的寫作頻率可能會有些改變。

最近這一個月的生活就是不斷的將時間擠壓,擠壓,再擠壓。為了運動而運用了大量時間,再把剩下的時間盡量做最有效的利用,以能維持原本生活上的順利運作。

這時才知道有時間能拿來寫那樣長長的網誌是要有許多條件的配合的。在這樣的不斷擠壓當中,許多的矛盾對立的思維逐漸明確,有許多不明確的界線,在反覆思索當中才能顯現出來。而且這次很不同的是,它不僅僅在腦袋中顯現出來,也在運動的直接實踐上表現出來。

在上禮拜遊行過後,原本還在商量如何尋找一個實體空間並轉進的時候,警方無預警的在禮拜四凌晨四點左右夜襲廣場,即使當天早上我就要報告和繳交proposal,我還是忍不住趕到,並且在完全沒有休息的情況下去上早上的課。

然後就到了現在,在每天幾乎只要沾到枕頭就昏倒,早上經常是別人打電話叫我才起得來的狀況下,只能夠稍微寫這些東西,寥寥紀錄一下,這樣的生活。

我還是會禁不住想,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自從十月底前往菲律賓之後,好像把甚麼栓子打開了一樣,許多積蓄的想法與能量從那瓶口不斷湧出。其實這樣的擠壓未必是好的,畢竟這再怎麼樣也只是人生的一個段落。在面對人們總是說苦短但卻還是很長的人生,除了所謂的思想與實踐上的一致性,對這樣的一致性不斷追求的個體的思索,也是遠遠不可忽略的。當然不僅僅是我自己,也是所有會這樣思索問題的人們。

當然我知道雖然這對我影響重大,但未必是對所有人都那樣影響。但我也希望透過我,能夠展現甚麼,能讓身邊曾經思索或正在努力思索的重要的人們,作為一個參照,一個比較的基準。或許在未來的人生選擇當中,作為一個參考。

等下次有點空再說了。

http://zh-tw.justin.tv/action1106
在這裡晚上到凌晨偶爾可能會看到我

2008年12月7日 星期日

1206寫在遊行前

簡單紀錄一下,終於要遊行了.

昨天折野莓之聲創刊號到半夜兩點,折的過程逐漸發現我已經幾乎認識台北場每個人了,雖然記不得別人的名字是我的專長,但我已經幾乎每張臉都認識了.

遊行有很多風險與可能性,我目前做的是壓車的工作,在遊行隊伍的最後端監看整個遊行的狀況.事實上我們可能連廣場都出不去.因為警方給了我們三種情報,一是放我們順順利利的遊行.二是強力圍堵我們,讓我們連廣場都出不去.三是假裝要堵我們,其實還是會讓我們走出去,只是會麻煩點.我們目前完全無法判斷哪種情況最有可能.

從台南回來之後再次回到每天跑廣場的生活,逐漸確定了許多事情.身邊的朋友除了我之外的熱情都慢慢減退之後,到底我還每天去那裡幹什麼?這答案其實我也想知道.我只知道我對實踐的想像逐漸明確,對於人生打算自己掌握的東西,大概已經快要可以放在手中秤秤斤兩了.雖然我還是常常希望能夠靜下來確立一下自己站在什麼樣的地方,但總之現在還沒有辦法真正那樣靜下來.

遊行過後草莓們會正式討論對活動未來的想像與行動,是要留下要轉進或怎麼樣,明天會有比較明確的結論.而對我自己來說,目前需要逐漸培養的是,將行動與沉澱同時進行的能力.因為恐怕將會有好長,好長的路要走.

2008年12月3日 星期三

因為野草莓的1895

現在應該要趕快趕明天的報告才對,不過有些東西還是想先寫一寫.

總之就是國片1895的監製,好像就是製片的老媽子.說是看到野草莓在廣場上這樣奮鬥,想到當年野百合時她自己的女兒,也曾經這樣走過.於是非常單純的,希望能讓這些野草莓來看看1895,算是一種招待.

她的原意非常的簡單--我也非常地相信就只是這樣單純的想法,而為野草莓的同學開了三場免費的場次.今晚第一場,導演也到場與大家坐談,所以我才會知道以上類似八卦的東西.


但我深信,正因為這麼單純的原因,所以它真的不是一種偶然.


1895這部片子,簡單來說,就是在講述甲午戰爭之後,台灣被清廷割讓給日本,成為日本最南端的領土.而當日本派人來接收台灣的時候,台灣中部地區的各個族群聯合起來對抗日本政府的接收的故事.當然故事的結局大家都很清楚,台灣還是被接收了,否則哪來的日治時代.所以這是一個從已經知道結果的故事當中,找尋新的想像與詮釋的作品.每個人都在創造歷史,只要你願意.而導演恰恰是這麼做的.


它之所以不是偶然,在於兩個層面.大家可以看看導演的簡介,看看他過去參與過野百合,拍過野百合的紀錄片,天安門事件<歷史的傷口>等等.就會知道,今天他會招待野草莓們來看他的電影,絕對不會只是監製看到野草莓想起她女兒過去的種種,一時興起而成的.即便他的原因看起來可以這麼簡單,但背後卻帶著非常深刻的意涵,深刻到或許這麼做的人,自己都未必發現.

另一個我想很難是偶然的,則是1895這部片子本身.

它從多個角度出發,不同的族群的角度各自有各自的描寫(雖然我想是因為拿了客委會的贊助,所以客家人是第一主角),還有被派來接收台灣的日本親王與親王的御醫,連這樣的角度都顧及到了.因此似乎有些聲音批判電影對日本人的描寫過度美化.

我認為這部電影之所以與野草莓連結起來,並不是偶然,是因為它們都呈現一種原子化的視角.也就是說沒有所為的"霸權"的詮釋.沒有任何一個角度是可以完全否定另一個視角的.客家的,閩南的,原住民的,甚至入侵者的.這些觀點沒有一個試圖去壓倒另外一個.當然故事有想要呈現的主軸,如不同族群之間的團結之類的.但這樣的主軸並不影響每種視角的彰顯.

這與這次的野草莓學運的精神,是非常類似的.沒有組織,沒有核心,沒有一個人能夠說:我代表野草莓.我並不是說這樣是好或是不好,我現在不想評論.但總之,這樣的連結是非常不偶然的.野草莓,與1895這部電影,都想要說明:我們不是鐵板一塊,也沒有任何事情是鐵板一塊,請尊重每一個獨立並且具有思想的客體的權利.

讓我再多說一點.這讓我想到黃碧雲在<後殖民誌>中提到的(這本書我真的很愛XD),當年引清兵入關的吳三桂,哪一個史學家在寫歷史的時候,有曾經將吳三桂以一個"人"的角度來思考當年他會經歷的思考.在他的祖父與父親都歸降清兵之後,在抵抗下去只有死傷更多的百姓的當時,有任何人曾經試著將自己放入他的掙扎中,來想像他的決定嗎?什麼民族大義什麼忠君愛國,就是唯一拿來評斷一個歷史人物的判準嗎?

黃碧雲是以後殖民的角度來書寫與想像這樣的歷史.我不想再為這樣的想法冠上任何術語,什麼"後現代",什麼時間上的後,思考上的後,隨便.這是一種每個人都應該努力去實踐的思考方式.以不同的角度,站在不同的立場與觀點,想像並且審視過去以及現在,甚至未來.這雖然不是萬靈丹,但我相信,這將會使我們更寬容與包容,絕對能使這個社會,脫離現下這種互相仇恨與衝突的狀態.

2008年12月1日 星期一

一個小實驗


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是懷著有點複雜的心情的.我先說明一下這是什麼好了.

這張圖是我這個blog(http://williemurmur.blogspot.com)在野草莓學運期間的流量,數字代表的是點擊數,也就是說頁面被點的次數.

一般來說,我的blog平均一天的被點擊數大概在20次左右,我大概也都清楚誰會來看我的blog.而這次我藉著野草莓學運的期間,試著把文章放到學運在ptt2的版上,並且在文章後留下這個blog的連結.在一開始的幾天,野草莓ptt2的版上大約都有一千人至兩千人.在那裡po版的結果很明顯,大家可以看到在第二天(11/06)馬上就衝到60人,大概是一般的兩到三倍,而一直到11號我都有在版上po文,在10號的時候是最高峰,也是本blog有史以來(其實今年才開始寫的=.=)點擊數首次突破100達到110次點擊.之後我停止在ptt2的版上po文,於是人數開始逐漸下降,一直到這幾天,終於回到平常的水準.

關於這樣的現象我有兩點解釋:

1.野草莓熱度減退:當然這很明顯,版上的人數從一開始的一兩千人,到現在大概剩下100人左右.所以會注意到我文章的人也相對減少,但我認為這還是其次的.

2.我個人認為這次一個小小的實驗可以顯示.在現在快速流動的社會當中,想紅是件很簡單的事情.我才把blog放上熱門版幾天,馬上就多了好幾倍的關注.但反過來說,我只要一停止這樣的動作,人們馬上就又忘記你了.我的blog馬上就又被資訊的洪流所淹沒,不再被關注.


還好我向來不是喜歡受到太多關注的人,我也喜歡大概知道誰會來讀我的文章誰不會來.這次的小小實驗我想大概可以證明網際網路上的連帶,如果缺少現實中實際的人際關係相連,是維繫不了多久,很快就消退的.除了真正關心,並且在實際的人際網絡當中有連結的人,是不太可能會有持續的投注關注的.雖然我不研究社會網絡,但我想這應該可以很適合用網絡理論當中的弱連帶與強連帶來解釋.

這樣的時代,要大紅大紫可能很容易,但要被遺忘,也可能只是瞬間.這使我更加地敬佩,那些長久被人們記得的,所謂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