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26日 星期三

反壟斷運動中的「左獨」與「獨左」


在反壟斷運動中有些人很堅持要談中國因素,而且被說成「只」談中國因素。這到底是不是正確的談法?還是他只是認為中國因素比較重要,但不是只該談中國因素。

而有些人覺得不應該特別談中國因素,而是要直接談反資本壟斷,認為中國因素不過是各式各樣的資本力量的其中之一。但這些人是不是應該被標籤成「忽視中國因素」、「蠢左」(這個我不知道是誰發明的)或是持消極態度卻可能實質上幫助中國的「實質統派」(by 妖西。我不想特別tag啦,反正就是你講的)呢?

我們先假設這兩群人同樣都關心媒體壟斷的問題,只是關懷的順序有些差異,而這差異容我簡單的用「左獨」與「獨左」來區分。也就是說,是將「獨」放在前,還是將「左」放在前。當然,因為排序上的差異,這兩群人的認識論有相當大的落差,而方法論(即手段)也會有不同,這是無庸置疑的。但是反過來說,這兩群人在許多的議題上也許只會有程度上的差異,而不至於有完全相反的意見。

就我看來,很明顯的是:很多被貼上為「蠢左」、「實質統派」等標籤的人,在政治上也是支持台灣獨立的(台灣怎麼樣才算獨立有很多種說法,但我想籠統的這樣分類應該不至於過分)。雖然在行動上這些人可能會先選擇以反資本主義的運動(通常是工運)為主,但他們再怎麼看都不可能站到所謂的「統派」、也就是想與中國統一的那個邊上(當然有有少數,如勞動黨之類,但這種正宗的左統,其想像中的中國也與現在的中國有極大的差距)。

而我們當然也知道,在很多議題上,有些「獨左」也會有與左派相近的關懷,當然或許對問題的最終理解有所不同,但就現階段來說,工具會是相似的。最少我認為,在反壟斷的議題上,是沒必要分裂成這麼嚴重,反之是有很好的合作機會的。借用吳叡人「普世人權作為一種方法論」的說法,無論是獨派借用左派的論述作為「方法論」,或是左派反過來這麼做,只要能講好這些,行動上是可以一致的。


只是,我會認為,如果要談合作的話,必須兩邊都把自己的立場說清楚,手段說清楚,才有機會談合作,或直白點說,談利用或互相利用。

可是我還是得說,就我看起來,不管是「蠢左」或是「左獨」,他們的立場與手段的優先順序,似乎都再明確不過,但是不管是號稱「獨」或是可能的「獨左」,最少在反媒體壟斷運動的立場與手段上,一直都給人霧煞煞的感覺。我先不談鬼打牆的運動英雄、運動明星或甚至組織內的權力關係,光是現在主導運動的組織立場或可能進行的手段(到底那飛在天空抓不著的「中國因素」是甚麼,要怎麼反?),都讓人有摸不著頭緒的狀況。我覺得,就這角度來看,無法談合作的原因,我還是比較傾向於是現在被認定為偏「獨」的領導核心沒有把立場與手段說清楚的關係。



雖然我很顯然會被歸類為「實質統派」這一邊,但是就一個想像的共同體來說,我無庸置疑的還是認為自己是台灣這一邊,也希望台灣能長出自己的東西的。就像社會學界經常談的所謂「社會學本土化」(其他學科應該也都有),我也很期待能有這樣的東西健康的長大。

社會學本土化的工作,最主要就是希望台灣能脫出被(主要由)歐美箝制的理論視角,而發展出自己的理論。但這在這波反壟斷運動當中,針對歐美的論點非常少被提起。我想大多數的人很難不同意,以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國家,對台灣的介入與實質掌控,其程度之深、層面之廣,是我們有時根本難以察覺或抗拒的。

所以說,如果我們想要台灣「實質獨立」--也就是說,真正不受大國勢力掌控的話--那麼,只反「中國因素」,怎麼可能是足夠的。如果不連美國或其他國家的因素一起反的話,所謂的「獨立」,就我看來,也不過只是選邊站而已,根本稱不上是真正的獨立。

當然,這前提還是必須建立在主導運動的這些人,是只反中國因素的前提之下。只是我真的就是看不出來,他們到底是只反中國,還是只是把中國放在前面。而在方法上,又該怎麼進行。我想,這些沒有說清楚的東西,才是現在反壟斷運動真正的潛在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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